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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变了，变得让顾清吟觉得陌生。
清晨七点，他不再轻手轻脚地起床为她熨烫那几套昂贵的高定职业套装，不再蹲在玄关为她擦亮高跟鞋。
深夜十一点，他不再守着那盏昏黄的落地灯，备好醒酒汤，等那个满身酒气归来的女人。
甚至连书房里她惯用的钢笔水没了，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前灌好。
这种无声的罢工持续了一周。
第七天晚上，顾清吟推开别墅的大门，却没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她皱着眉，看着坐在沙发上画素描的陆辞。
“你这几天在闹什么脾气？”
这是七天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清冷，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耐，像是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下属。
陆辞握着铅笔的手紧了紧，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顾清吟身上。
这个女人有着一副极具攻击性的美貌，眉眼冷艳，一身剪裁得体的女士西装衬得她气场强大，商界的人都说，顾氏集团的顾总，手段狠戾，不近人情，是天生的商业女王。
陆辞曾经把这个女人当成命。
可死过一次，他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
上一世，她是人人艳羡的顾总，他是背后的顾总先生。
顾清吟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陆辞陪着她住过地下室，吃过泡面。
新婚之夜，顾清吟看着满屋的大红喜字，冷冷地说：“陆辞，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分的丈夫，能照顾好大后方不让我分心，至于爱情，那是奢侈品，我给不了你。”
陆辞那时傻，含着泪点头：“我懂，你去打拼，家里交给我。”
他真的做到了极致。
她胃不好，他学遍了药膳；她应酬多，他深夜守着电话怕她出事；她忙着并购案，他连阑尾炎手术都是自己签的字。
后来，顾氏集团上市那天，他被查出胃癌晚期。
他在医院疼得死去活来，给她打电话，只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接通，却是男助理冰冷的声音：“顾总正在敲钟，没空接听。”
他死的那天，电视里正播放着顾清吟的专访。
主持人问：“顾总，您拥有了这一切，最想感谢的是谁？是您的先生吗？”
镜头里的顾清吟，意气风发，眼神却凉薄如水：“我的先生很称职，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之间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没有那种世俗的牵绊，我的成就，归功于我的野心。”
她说，陆辞只是一个适合放在家里的摆设。
陆辞死不瞑目。
他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葬礼冷冷清清，看着顾清吟在葬礼上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重生后，陆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早已尘封的画笔找了出来。
第二件事，是联系了国外的导师，申请了巴黎美术学院的深造机会。
只要签证一下来，他就走。
这辈子，他不想做顾清吟背后的影子了。
“没什么，累了。”陆辞合上画册，那是他的作品集。
顾清吟眉头锁得更深：“累？你在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用在商场厮杀，有什么好累的？”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只会依附她的菟丝草，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
陆辞心脏缩了一下，那种熟悉的刺痛感传来，但很快就被冷意取代。
还没等他说话，家里的电话响了。
顾清吟接起，那是她父亲打来的，声音尖利，穿透力极强：
“清吟啊，你那个丈夫怎么回事？以前每周都要送补汤过来，这周连个人影都不见！”
“爸听说前几天是他生日？哼，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过什么生日，你也别太惯着他......”
顾清吟听了一会儿，挂断电话，看向陆辞：“爸说你这周没去送汤，陆辞，别把情绪带到长辈那里。”
陆辞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空洞，顾清吟顿了一下，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两张票，扔在茶几上。
“当红女星苏瑶的演唱会门票，客户送的，明晚我带你去，别再摆着这张脸。”
陆辞看着那两张票。
内场前排，极其难得。若是上一世，他能高兴得把票根珍藏一辈子。
可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我不去。”他说。
顾清吟解袖扣的动作一僵。
她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结婚五年，陆辞对她从来都是千依百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