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独眼大汉,乃是逍遥堡的一个头目,实力很强,达到七品。
其本名郑江龙,因手段狠辣,杀人如屠狗,在江湖上得了个“镇江龙”的凶名。
他一只眼睛早年在厮杀中被人废了,剩下的那只独眼里,总是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
郑江龙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他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小弟,刀疤脸和李二,进城去快活,结果三天了,人影都没见着。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一路打听,最后找到了百花楼。
“砰!”
百花楼那扇描金的华丽大门,被郑江龙一脚踹得粉碎,木屑四散纷飞。
楼内原本靡靡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正在寻欢作乐的酒客和姑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处躲藏。
郑江龙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鬼头刀,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他身后的几十名匪徒也跟着涌入,瞬间将整个大堂占满。
那平日里八面玲珑的老鸨,此刻吓得脸色煞白,两条腿抖得像筛糠,连滚带爬地跪了过来。
“龙……龙王爷,您……您这是?”
青阳城的这些平民,见着郑江龙,都得乖乖叫一声龙王爷!
郑江龙根本不跟她废话,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肥胖的身体提了起来,独眼中满是暴戾。
“我的人呢?刀疤和李二,三天前进的你这楼子,人去哪了?”
“龙王爷饶命!龙王爷饶命啊!”老鸨吓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刀疤爷和李二爷那天是来了,喝到天黑才走……走的时候都喝多了,小的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啊!”
“放屁!”
郑江龙一巴掌扇在老鸨脸上,将她抽得原地转了三圈,几颗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来。
“再给老子说一遍!”
老鸨捂着肿成猪头的脸,惊恐地回忆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对了龙王爷!”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那天,刀疤爷他们在街上,听说好像跟一个锦衣卫起了冲突!是个姓徐的年轻人!”
“姓徐的锦衣卫?”
郑江龙的独眼微微眯起,松开了老鸨。
锦衣卫?
他心里冷笑,这群朝廷鹰犬,收了他们逍遥堡那么多孝敬,还敢动他的人?
不过,在百花楼找不到线索,郑江龙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环顾四周,鬼头刀随手一挥。
“咔嚓!”
一张上好的八仙桌,被他拦腰劈成两半。
“他妈的,晦气!”
郑江龙啐了一口,提着刀,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然而,他没有直接去找锦衣卫的麻烦。
他带着人,在青阳城的大街上纵马狂奔,径直冲向了另一处地方。
青阳县衙!
那代表着朝廷的衙门口,他连马都没下,直接策马闯了进去。
“县官儿呢?给老子滚出来!”
……
街角的一家茶馆里。
徐然正坐在二楼的窗边,默默喝茶。
他亲眼目睹了逍遥堡匪徒在城中横冲直撞的全过程。
也看到了他们闯进县衙的那一幕。
“这就是青阳城!堂堂百户所掌管之下,匪寇嚣张成这样了?锦衣卫还要脸吗?”
徐然摇了摇头,心中失望之极。
锦衣卫,天子亲军!
在这穷乡僻壤的青阳县城,成了缩头乌龟,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紧接着,更让徐然不齿的一幕出现了!
身穿官服,体态臃肿的青阳县令钱大人,竟然一路小跑地从后堂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谦卑而谄媚的笑容,对着匪首郑江龙点头哈腰!
“哎呀,是郑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堂堂父母官,与土匪称兄道弟,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比见了亲爹还亲!
徐然端起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真是好一幅官匪一家亲的景象!不知百户大人看了有何感想?”
这就是大夏王朝的官员!
青阳城的父母官!
“狗日的世道!”
徐然心中雪亮,这县令,怕也是收了逍遥堡不少好处。
很快,县衙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
县令钱大人竟真的下令,发动了衙门里所有的捕快,满城张贴告示,帮着土匪寻找他们失踪的手下!
一时间,整个青阳城都陷入了一种极为荒诞的景象!
本该是维持治安,捉拿匪徒的捕快,此刻却拿着两个匪徒的画像,挨家挨户地询问!
“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他们可是逍遥堡的好汉!”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将这群助纣为虐的官差骂个狗血淋头。
“好汉?是你娘的好汉子吧!”
找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徐然处理得很干净。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郑江龙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他坐在县衙的偏厅里,喝着县令奉上的好茶,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那个姓徐的锦衣卫,他派人去打听过,是最近刚升上来的小旗,叫徐然。
据说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怂包,之前还被他两个手下当街教训过!
会是他干的?
郑江龙不信。
一个怂包,哪有这个胆子,更没这个实力。
那会是谁?
郑江龙的独眼中,凶光不断闪烁。
他猛地一拍桌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王家!
三天前,他手下那两个废物,不就是去王家抢了个女人,给自己送回去了吗?
还顺手砸碎了王百万那个老东西的脑袋。
难道是王家的人,咽不下这口气,找人报复?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
在他看来,这比一个锦衣卫怂包,敢和逍遥堡作对更靠谱!
“他妈的,一定是这样!”
郑江龙豁然起身,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杀气。
“狥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逍遥堡的人!”
“来人!”
郑江龙对着门外怒吼一声。
“召集所有兄弟,跟我走!”
正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县令钱大人,看到郑江龙杀气腾腾地走出来,连忙凑上前。
“郑兄,这是要去哪啊?”
郑江龙一脚将他踹开,狞笑道:“去探亲啊,拜会老子的岳父大人!”
说罢,他翻身上马,带着手下几十名匪徒,再次化作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城南王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
王家大宅。
经过三天前的浩劫,这座府邸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
白幡高挂,满院缟素。
王家的下人们一个个神情惶恐,如同惊弓之鸟。
幸存的王家旁系亲族,正聚在灵堂里,为王百万的后事和家族的前途争吵不休。
就在这时,沉重的宅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郑江龙提着滴血的鬼头刀,带着满身煞气,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是几十名如狼似虎的匪徒,他们迅速散开,封锁了王家所有的出口。
“逍遥堡!”
“是他们!他们又来了!”
灵堂内的王家人,看到这群不速之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一名年长的王家族老,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走上前。
“各位好汉……不知……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郑江龙的独眼扫过他,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老子镇江龙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那族老一愣,满脸茫然:“您……您的人?”
“少他妈给老子装蒜!”
郑江龙的耐心已经耗尽,他不想再听任何废话。
他今天来,只为一件事。
杀人!
用王家满门的鲜血,来告诉整个青阳城,谁他妈敢动我逍遥堡的人?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老子就杀到你们肯说为止!”
郑江龙举起鬼头刀,对准了那名族老,直接就要一刀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