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知渊并未后退,反而抬眼仔细看了看傅凛的面相,忽然道:“你今日申时恐有小衅,易遇口舌,避水则吉。”

傅凛动作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显然没放在心上。

晚宴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谢知渊的出现引起了不小骚动。无人知他来历,只见他跟在傅凛身边,容貌气度皆是不凡,面对各方打量探究,他坦然自若,甚至带着一种漠视。

有人上前与傅凛寒暄,言语间带着试探与恭维。谢知渊只安静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时而蹙眉,时而微微颔首,仿佛在评估什么。

直至一位身材微胖、面带红光的富商端着酒杯过来,笑着要与傅凛谈合作,话语间却暗藏机锋,步步紧逼。

傅凛神色冷淡,应对得体,却也不愿多纠缠。

谢知渊忽然在一旁轻声开口(声音恰好能让那富商听到):“王先生,西南角那位着蓝裙的女士,可是尊夫人?她手中酒杯似乎与侍者拿错了,那杯怕是含芒果汁,尊夫人似是易敏之体?”

王姓富商一愣,猛地回头,果然见自己夫人正端起一杯色泽金黄饮料要喝,顿时脸色大变,匆忙告罪赶了过去——他夫人对芒果严重过敏。

傅凛侧目,看了谢知渊一眼。他如何得知王夫人过敏?甚至能隔空分辨酒杯内容?

谢知渊接收到他的目光,一脸平静:“卦象显示,此人印堂隐有赤丝冲妻位,主其伴侣小有惊扰。举手之劳。”

傅凛:“……”

宴至中途,傅凛与人站在一处靠近景观水池的地方交谈。对方情绪略显激动,声音渐高,确有几分“口舌”之象。谢知渊默不作声地上前半步,看似无意地挡在傅凛与水池之间。

恰在此时,一名侍者脚下一滑,手中托盘上的数杯香槟猛地朝傅凛方向泼来。谢知渊似早有预料,极快地拉了一把,傅凛被他带得向后微退一步,泼出的酒液尽数落在地上,只有几滴溅上了谢知渊的袖口。

侍者连声道歉,傅凛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一旁垂眸拂着袖口的谢知渊身上,深邃难辨。

回程的车内,一片寂静。

傅凛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王太太过敏?又怎么知道侍者会滑倒?”

谢知渊望着窗外流转的霓虹,语气淡然:“卜算小道,不足挂齿。”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闷,“此世灵气稀薄,卦象时清时浊,尚需适应。若在以往,那侍者鞋底沾何物致使滑倒,我皆可算出。”

傅凛沉默片刻,没再追问。

经过此事,傅凛归家的次数似乎多了一些,虽依旧沉默寡言,但偶尔会与谢知渊一同用饭。饭桌上,谢知渊依旧坚持他的“养生”理念,对傅凛的饮食习惯(咖啡、酒、牛排)多有指摘,傅凛通常不置可否,但有时也会让人按谢知渊的要求准备一些清淡药膳。

谢知渊开始试着用此世材料制作一些简易法器,或是画些安神辟邪的符箓,悄悄放置在公寓各处。傅凛某次深夜归来,发现床头多了一枚触手温润的白玉平安扣,他拿起看了看,未置一词,却也没有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