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儿挑眉看向沈凌川,嗤笑:
“还以为将军府多规矩呢,原来一个贱婢都能随便骂人啊?”
沈凌川脸色一沉:
“来人!掌嘴!”
我挡在云袖身前:
“你敢!”
沈凌川钳住我的手腕,一把甩开。
侍卫上前,狠狠抽打云袖。
直到云袖嘴角溃烂,李歌儿才满意笑了:
“行了,我们回房继续,上马的姿势还没玩够呢……”
两人嬉笑着扬长而去。
众命妇同情地看着我,陆续寻借口离开。
我看着满脸鲜血,晕厥在地的云袖。
心底最后一丝期盼也彻底湮灭。
怔忪间,院外传来高声通传。
“圣旨到——”
3
听完圣旨,我面如死灰:
“苏公公,是不是弄错了?”
从小看我长大的苏公公合上圣旨,眼中露出心疼:
“沈将军用战功向陛下求了恩典,要娶李姑娘为平妻。”
沈凌川叩首谢恩,起身拍了拍衣摆,冷笑睨我:
“没有弄错,我与歌儿已有了夫妻之实,自然要给她名分。”
我泪意涌出。
出征前,他曾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
“夭夭,等我凯旋归来,必用战功为你请封诰命。”
战功有了,他的恩典却换了人。
沈凌川冷眼凝我,厌恶道:
“萧姰,你还不满意吗?”
“要不是忌惮你父兄,陛下怎会只恩准歌儿为侧夫人!”
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闷痛不已。
他嘴上如此不屑我的父兄,却是当年将他一力带到朝堂高位的助力。
如今他区区一次凯旋,便洋洋得意忘了扶持之恩。
“什么狗屁圣旨!”
李歌儿的声音横插进来,对沈凌川怒目圆睁:
“你就这么报答好兄弟的救命之恩?”
“用一道旨意困住我,还让我做低伏小!”
沈凌川急忙解释:
“歌儿你听我说,本朝没有女将先例,只有你成为我的人,陛下才能封赏你。”
“至于名分,等我再有战功,给你请封一品诰命。”
“在将军府你就是老大,全部人随你使唤,喜欢什么就买!”
“后花园也改成你的专属马场了,给你搜集名马宝驹送过去,可好?”
我闻言,一阵寒意窜上背脊,疯了一样冲向后花园。
入目一片狼藉。
泥土翻涌,被挖了根的桃树枯败地堆在角落。
我指甲掐入掌心,声音尖利:
“沈凌川,你……”
他晃悠跟来,无所谓道:
“不就几棵破树,赔你一百棵就是了!”
我抚着胸口,心在滴血:
“你明知道,这十八株桃树,是从我出生那年前爹娘亲手栽下的。”
“嫁来将军府,所有桃树也移了过来……”
我生在桃花盛开时,所以小字夭夭。
沈凌川与我缱绻时,总是一遍又一遍低声喊夭夭。
如今桃树零七八落,我的心亦是。
李歌儿在身后夸张的哇声不断:
“没想到我昨天路过随口一提你就记下了,动作还挺快。”
“行吧,看在你对兄弟这么有心的份上,我吃点亏嫁了!”
沈凌川宠溺地搂过她的腰。
两人一声声嬉笑,如利刃捅在我的心上。
我突然明了。
为何这一年来他的家书渐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