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结婚第七年，我得到老婆患癌的体检报告。
医生说剩下的日子不到三个月。
怕她放弃希望，我谎称患癌的是自己。
刚提出要辞职住院化疗，老婆变了脸色。
她拉着我的手，语气是说不出的心疼。
“老公，网上都说癌症是治不好的，化疗也是浪费钱。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不如咱们再努努力，给女儿谋一个好未来吧。”
她眼神示意女儿，女儿心领神会。
抱着我的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爸爸，化疗很疼的，我不要爸爸疼呜呜呜。”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相濡以沫七年，换来的是母女俩的背叛。
老婆以女儿没人照顾为由，把她的男兄弟接回家。
甚至以我得癌，怕传染给女儿，将我赶出了主卧，他们一家彷偌一家三口躺在那张大床上。
我羞愤质问她，却说我心脏看什么都脏。
我气笑了，反正患癌的不是我。
三个月后，我亲自为她收尸，作为丈夫最后的责任。
......
医生把体检报告以短信的形式发到手机上那一刻，我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了足足三遍。
确认的确是老婆柳思思患胃癌后，
心口止不住的疼。
我和柳思思结婚七年，女儿何小宝才四岁。
刚买了一百三十平的房子，背了三十年的房贷。
我和她也都升职成了部门经理。
生活正要慢慢变好，却突然发生这个意外。
我闭上眼，被冲击到天旋地转，险些站不稳。
耳畔传来医院病患隐隐的哭声，再睁眼，我下定决心要掏空家产救老婆。
怕她舍不得钱，我故意把患癌报告名字改成自己的。
回了家，柳思思正抱着女儿讲算术题。
瞧见我面如死灰，她一头雾水，连叫我好几遍都没反应。
她接过我打印的体检报告，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煞白。
“这，这上面的意思是......老公你患癌了？”
我点点头，眼眶含泪。
“老婆，我确实是得癌了，不过医生说了，只要肯配合治疗，还是有救的。我打算先辞职......”
后半句“卖房救治”还没说出口，就被柳思思突然打断。
“不行。”她义正言辞，“老公，你现在患癌了，要是辞职了就连职工医保都没了，到时候开销更大，我们家负担不了啊。”
她低头看了看女儿，有些为难，“小宝才刚上幼儿园，房贷这个月的还没还，现在家里也没有多的余钱。我听说化疗贵又没效果，不如......”
她话说了一半便停止，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接收到眼神，女儿小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抱着我的膝盖哭嚎起来，“爸爸，我要上幼儿园，我要上学，你说过的，只有读书以后长大才能有出息。”
两母女一唱一和，嘴上不直接拒绝。
行动上却是处处阻拦，分明是不想让我卖房治疗。
我从没想到这个会是这个结果，后背生出一股寒意。
但还是怀抱着最后一丝期待，不甘心的开口。
“可是，没了爸爸，以后就没人给你们洗衣服做饭了呀？”
“不会的。”小人儿仰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稚嫩的纯真，“我最喜欢妈妈公司的叶叔叔了，他让我喊他爸爸，到时候让他来我们家和爸爸一起住就好了呀。”
2
童言无忌，女儿的话犹如一把尖刀刺入心脏。
她口中的叶叔叔正是柳思思的白月光叶涵宇。
因为出国留学，他毫不留情和柳思思分手。
甚至嘲讽她是个没人要的倒贴货。
我碰到柳思思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分手的悲伤里整天烂醉如泥。
后来我陪着她恢复，这才步入婚姻殿堂。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两人还是遇见了。
难怪柳思思坚持要把女儿送到远在千里开外的公司附近就读。
原来是因为白月光在。
有些心虚的柳思思看见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赶忙说起好话。
“老公，女儿这不也是关心你嘛。你忘了，你和涵宇还是老同学呢。有他帮忙照顾我们女儿，我也更放心。”
涵宇？
亲昵的称呼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说了句“随便”转身回了房间。
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摆满了我和柳思思何小宝母女两的合照。
从恋爱前的初遇再到女儿满月照，摸着上面的笑脸，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我吸了吸鼻子，控制好情绪打算放回原位，却在相册最后一页摸到硬邦邦的东西。
翻开卡缝处才发现有张合照，
上面的人正是柳思思和叶涵宇抱着何小宝。
三人笑得灿烂，我心头狠狠一震。
手抖的拿都拿不稳，翻到背面，上面有一行字。
【海枯石烂，此情不变。】
落款日期正是我的生日。
那天母女两说参加幼儿园家长会很快回来，却逗留了一天一夜。
其实根本不是没车回不来，而是忙着和别人团聚罢了。
想起那晚我满心欢喜做了一桌子，热了又热的饭菜全都进了垃圾桶，
气到浑身颤抖。
我攥紧拳头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打湿枕头。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股浓郁的小米粥味飘入房间。
我皱起眉头，柳思思一向被我养的家务不沾，她怎么会做早饭？
推开门，看着系着围裙的男人，我身子一僵。
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女儿何小宝带着口水巾，竖了个大拇指后举着刀叉大快朵颐。
柳思思则是端起咖啡，满意的点头。
“涵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手艺愈发涨进了。”
“叶叔叔好棒，我好喜欢你。爸爸说了以后让你住我们家，你也做我的爸爸好不好？”
女儿嘴巴里还含着荷包蛋，口齿不清的说着话。
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容的男人看见我的那一刻变了脸色，慌得锅铲都摔在地上。
“国林哥，你，我......是思思说你生病了，想要让我来照顾你......你要是生气了我马上走......”
他摘了围裙手足无措，活像是我欺负了他。
柳思思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别走涵宇，是我喊你来的，没人能赶你走。”
我眯起眼睛，瞥见她嘴角的咖啡渍。
医生提过患胃癌的人不能喝咖啡的告诫仍在耳畔回响，我冷笑一声。
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倒是我不合时宜了。多谢你替我照顾老婆女儿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