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瘦小的身影，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前世，卫庄为了帮我稳固后位，十五岁就从军，拼尽全力拿命挣了个大将军，可最后还是被司马景扣上 “通敌叛国” 的罪名，腰斩于市。他死的那天，我被囚禁在冷宫，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是老太监偷偷告诉我，卫庄的尸体在刑场上放了三天，没人敢收，最后是野狗啃食干净的。
“傻小子，哭什么？” 我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泪，把他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塞进他嘴里，“姐姐没事，就是不小心跳错了动作，嬷嬷没打重。”
卫庄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抱着他瘦小的身子，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好孩子，这一世，姐姐一定护着你，绝不让你再走上前世的路。可我没说出口的是，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我怕我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护着他了。
第二章 芍药惊遇，旧梦缠新愁
安稳日子没过三个月，高阳公主府就来了位大人物 —— 世子要请启蒙夫子了。
“听说了吗？世子的新夫子是萧家后人，叫萧慎之！听说生得比画里的仙人还俊，而且才学出众，连陛下都想请他入翰林院，他都拒绝了！”
“什么萧家后人，不过是个落魄世家子弟。萧家早不知被贬到哪个犄角旮瘩了，和大家贵族是没法儿比的。也就咱们公主好心，赏他口饭吃！”
“萧慎之” 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得我端着水盆的手猛地一抖，冷水溅湿了我的衣摆，冰凉刺骨。是他！那个为了我和太子丢了性命的太傅。
这天，我奉命去书房给世子送点心，特意绕了远路经过后花园。正是暮春时节，绯红的芍药开得正盛，一簇簇挤在枝头，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花丛旁站着个青衫男子，墨发用一支素白玉簪束着，风一吹，衣袂飘飘，花瓣落在他肩头，美得像一场易碎的梦。
他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卷书，正低声诵读着什么，声音温润如玉，和我记忆中那个站在宫墙下替我求情的太傅渐渐重合。前世，我就是在这里练舞时被他撞见的，那时园里种的好像是白芍药，他多看了我两眼，却什么也没说，后来我入宫做了皇后，他成了太子太傅，直到死，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放下吧。” 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慌忙低头行礼，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一拍，指尖紧紧攥着食盒的提手，指节泛白。卫青岚，你清醒点！现在的你只是个卑贱的舞伎。你不能靠近他 —— 前世你连累了他，这一世，你该离他远点。
“是，奴婢退下了。” 我声音发颤，把食盒放在石桌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 他突然叫住我，我的脚步顿住，浑身僵硬。
我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你这脸，是生了什么病？怎的一股草木灰的气味？”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强作镇定，低着头说：“回公子，奴婢...... 奴婢是生了疮，用草木灰敷脸能去毒，是民间的土法子。”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幼时家贫，也用草木灰做过枕头，这味道我很熟悉。” 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颊，我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墨香混着药草的清冽气息，“但草木灰性烈，若是生疮，用多了会伤皮肤。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这手法，更像后宫女子用来改易容貌的秘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