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枚小小的、褪色的蓝莓发夹。
沈聿珩的目光触碰到那枚发夹时，眼神微不可查地凝滞了一瞬。
他捏着那枚发夹，再次看向我，眼神里充满审视的意味。
他忽然问：「不会说话？」
我红着眼圈，点头。
他盯着我的眼睛，半晌，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
「行。这案子，我接了。」
2
沈聿珩的办公室很大，视野开阔，装修是极致的冷灰色调，像他这个人一样，严谨、冰冷。
他把照片和发夹，随意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则绕到桌后坐下，身体微微后仰，审视着我。「名字？」
我拿出本子写：【林晚。】
「年龄？」
【十七。】
他目光扫过我的校服：「哪个学校？」
我写下校名。那是一所普通的公立高中，离我这所谓的“家”很远，是我妈妈当年费尽心力才把我送进去的，只为让我离舅舅一家远点。
「说说情况。」他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情绪。
我握笔的手指有些抖，但还是尽量简洁地写下：
【妈妈心脏病突发去世。舅舅说我是女孩，没资格继承房产，他来“照顾”我，就是他的了。爸爸很早就不在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关于妈妈临终前提到的“他们骗了他”，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写。
沈聿珩看着我的答案，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房产证在哪？」
我写：【被舅舅锁起来了。】
「你母亲去世前，立过遗嘱吗？」
我摇头。
「有没有关系好的邻居、长辈，能证明你母亲意愿，或者见过你舅舅一家如何对待你的？」
我咬着唇，缓缓摇头。妈妈生病后，和亲戚邻里走动就少了。舅舅他们搬进来后，更是隔绝了所有可能的外部联系。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他们打你吗？」
我怔住，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已经淡了些的红痕，又想起表哥踹翻的水桶和扬起的巴掌。我慢慢点了一下头。
「身上有伤吗？」
我迟疑着，撩起一点点校服袖子，露出手臂上前几天被表哥推搡撞到桌角留下的大片青紫。
沈聿珩的目光在那片淤青上停留了两秒，镜片反光，看不清眼神。
他忽然拿起内线电话：「秦助理，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穿着干练套装、表情严肃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沈律。」
「带她去休息室，给她弄点吃的。然后，」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拍下她身上所有可见的伤痕，细节要清晰。找个理由，让她去验伤，报告做扎实点。」
秦助理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点头：「明白。」
我惊愕地看向沈聿珩。
他却已经低下头，拿起皱巴巴的旧照片和发夹，目光沉静地看着。
「林晚，」在我被秦助理带出去之前，他叫住我，「记住，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当事人。」
「我沈聿珩的当事人，没人能动。」
3
秦助理的效率高得吓人。
她不仅给我买了热腾腾的饭菜，还找来了一个相熟的医生朋友帮我验伤、拍照，甚至还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套合身的新衣服让我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