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积蓄，连住院费都快交不起了，拿什么去做手术？
“顾念，”张医生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手术的所有费用，都已经有人，帮你匿名支付了。”
我猛地抬起头，“谁？”
张医生摇了摇头：“对方要求保密。他只说，希望你能好起来。”
是他吗？
是阿言吗？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大脑。
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同情？愧疚？
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我考虑一下。”我最终，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我需要想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
是继续留在这片安全，但死寂的黑暗里。
还是，去赌那百分之五十的，微弱的光明。
5
我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不为别的，只为……我想亲眼看一看。
看一看那个用声音为我作画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手术被安排在了一周后。
那几天，阿言没有再出现。
我的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开始疯狂地想念他的声音。
想念他读的《小王子》，想念他描述的晚霞，想念他讲的那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通，那个声音，早已在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手术前一天，张医生来给我做最后的检查。
“顾念，别紧张。”他安慰我，“放轻松，就当是睡一觉。”
我点点头，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张医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帮我付手术费的人，他……他有来看过我吗？”
张医生沉默了一下，才说：“他每天都来。”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他说，怕打扰你休息。”张医生叹了셔气，“他说，等你好了，他会亲自来见你。”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傻瓜。
他以为，他是打扰吗？
他不知道，他的声音，是我的药，是我的光。
手术那天，我被推进了冰冷的手术室。
麻药注入身体，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成功。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
我还有话，想对那个人说。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想听他讲。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
什么都看不见。
但我的耳朵，却异常的灵敏。
我听到了仪器“滴滴”的响声，听到了护士轻柔的脚步声，听到了……窗外，传来的，熟悉的，雨声。
“下雨了……”
我喃喃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啊，下雨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张医生。
“手术，很成功。”他说，“接下来，就是恢复期。大概一周后，就可以拆纱布了。”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成功了。
我真的，可以重见光明了。
“他呢？”我急切地问，“阿言呢？他……他来了吗？”
张医生沉默了一下。
“顾念，”他的声音，有些沉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