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凡的状况明显恶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步伐有些踉跄。“不……不是那样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与看不见的声音争辩，“我不是故意……爷爷……我真的不是故意弄丢那块……”
他猛地刹住脚步，用手死死捂住嘴，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羞愧，仿佛脱口说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秘密。
“林凡？”我扶住他的胳膊。
他剧烈喘息着，甩开我的手，眼神躲闪。“没事……继续走。”
但他的防线正在崩塌。私语针对着他，挖掘他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终于，我们到了一个岔路口。这里的私语声几乎震耳欲聋，像是有无数人贴着耳朵呐喊。墙壁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类似真菌或无机质结晶的怪异物质，它们随着声波的节奏微微搏动，仿佛拥有生命。
“就是这里……”林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指着那段被覆盖的墙壁，“‘哭墙’……我们上次就是这么叫它的。老陈就是在这里……”
他的话没能说完。
那段“哭墙”猛地波动起来！无数张模糊的、由声波和能量构成的“脸”从墙壁上凸现出来，疯狂地开合着“嘴巴”，向我们喷吐着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记忆与情绪！
巨大的信息流冲垮了林凡最后的防线。
他发出一声尖叫，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出于某种被彻底剥开、彻底曝光的痛苦。
“不是我偷的！”他对着墙壁嘶喊，眼泪失控地涌出，“是爸爸！是爸爸需要钱做手术！我只能拿走爷爷的怀表！我不知道那是他唯一的念想！我不知道他后来会……会……”
他哽咽着，再也无法言语，瘫倒在冰冷的污水中，肩膀剧烈地抽搐。
我僵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和超现实的恐怖景象震慑。
私语声因他的崩溃而变得更加兴奋、高亢。
就在这时，我身侧的阿水，第一次，主动向前移动了一步。
他面向那面沸腾的哭墙，抬起了苍白模糊的手。
没有声音发出。
但那些疯狂凸现的“脸”，像是被某种更古老、更沉寂的力量压制，猛地瑟缩了一下，波动也瞬间减弱。
私语声依然存在，但不再是攻击性的咆哮，变回了之前那种背景噪音般的嗡嗡声。
阿水放下手，恢复沉默。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我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地上崩溃的林凡，最后看向那面暂时被“安抚”的哭墙。
回廊窃语。
亡者低语。
而我的遗痕，能与之抗衡。
Zero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压抑的兴奋：
“能量读数刚才剧烈波动！吴铭，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我捕捉到一段非常古老的频率信号……混杂在噪音里……像是一种……导航信标？”
第二章：收藏家的藏品目录
林凡的抽泣声在隧道的嗡嗡回响中渐渐微弱，只剩下水珠滴落的声音。他挣扎着从污水中站起，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污渍，避开我的目光，脸上混杂着羞愧和一种绝望后的麻木。
“你都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破裂。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将视线转向那面暂时平静的哭墙。有些秘密，知晓即是背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