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林薇看着她，“我一个人住，也挺闷的。”
（四）
张桂兰还是住了过来。
陈凯那边大概是闹了场风波，有天晚上，林薇接到陈凯的电话，他声音里带着火气：“我妈是不是在你那儿？你让她接电话！”
林薇把手机递给正在看电视的张桂兰，张桂兰接过来，只说了句“我在薇薇这儿住得挺好，不用你管”，就挂了电话。
“他就是瞎操心。”张桂兰把手机还给林薇，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始削，“我在这儿，比跟他住舒心。”
陈凯后来又打过几次电话，张桂兰要么不接，要么接了两句就挂。林薇知道，张桂兰是真生气了。生气陈凯不懂珍惜，生气他把好好的家弄散了，更生气他对林薇的冷淡。
自从张桂兰住过来，林薇的日子突然就有了烟火气。早上她还没醒，就能闻到豆浆的香味；晚上下班回家，总有一桌子热菜等着她；周末两人一起去菜市场，张桂兰会教她怎么挑新鲜的蔬菜，怎么砍价不被坑。
有一次，林薇加班到深夜，回家时发现客厅还亮着灯。张桂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她的披肩，桌上放着一碗温在锅里的莲子羹。林薇走过去，轻轻把披肩往上拉了拉，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想起以前和陈凯吵架，张桂兰总是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可她现在觉得，有些关系比夫妻更长久。比如她和张桂兰，没有血缘，却因为五年的相处，有了比亲人更亲的默契。
（五）
陈凯大概是拗不过他妈，有天提着水果上门了。
张桂兰在厨房炒菜，听到敲门声，让林薇去开。陈凯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果篮，表情有些不自然：“妈呢？”
“在做饭。”林薇侧身让他进来，把果篮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客厅里，张桂兰织了一半的毛衣放在沙发上，是给林薇织的，米白色的线，上面绣着小小的梅花。林薇的画架靠在墙角，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阳台的那盆绿萝，旁边添了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给花浇水，是张桂兰的样子。
陈凯的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幅画上，眼神复杂。
“陈凯来了？”张桂兰端着一盘红烧肉从厨房出来，语气淡淡的，“正好，一起吃饭。”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默。张桂兰给林薇夹了块排骨，又给陈凯夹了一筷子青菜，说：“多吃点，看你最近瘦的。”
陈凯“嗯”了一声，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陈凯主动去洗碗，林薇想帮忙，被张桂兰拉住了。“让他洗，他以前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
林薇看着厨房里陈凯笨拙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张桂兰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咋回事。陈凯那小子，就是钻进钱眼里了，等他啥时候想明白了，有他后悔的。”
林薇没说话，心里却明白，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陈凯洗完碗，站在客厅里，像是想说什么，张桂兰却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陈凯看了林薇一眼，林薇正低头帮张桂兰整理毛线，没看他。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