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按下车内通话键,对前排助理命令:“去最近的商场,儿童区。”
“是,顾总。”
半小时后,本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儿童奢侈品区。
林薇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看着顾承洲抱着林小小,以一种“这个、这个、还有这一排,全部包起来”的扫货模式,疯狂购买。
林小小一开始还有点拘谨,但很快就在各种新衣服、新玩具的攻势下迷失了自我,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光芒,时不时发出“哇塞”、“这个酷!”的惊叹。
顾承洲看着怀里小家伙开心的笑脸,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竟然极其罕见地、极其僵硬地、融化了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弧度。虽然看起来更像嘴角抽搐。
他拿起一套小西装,在林小小身上比划。
林小小很配合地张开手臂,然后眨巴着大眼睛问:“叔叔,你买这么多,是因为吃了我们家牛排没钱付,想用衣服抵债吗?”
顾承洲动作一僵。
旁边的导购小姐努力维持着职业微笑,肩膀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林薇赶紧上前想把儿子捞过来:“小小,别乱说!”
顾承洲却避开了她的手,把林小小抱高了些,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是抵债。这些……是赔给你的。”
林小小似懂非懂:“赔?叔叔你弄坏我什么东西了吗?”
顾承洲沉默了一下,目光扫过林薇紧张的脸,又落回儿子脸上,声音低沉了下去:“嗯。赔给你……过去几年的。”
林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林小小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特别响亮。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眼巴巴地看向旁边的冰淇淋店:“妈妈,叔叔,我饿了……我们能去吃那个吗?”他小手指着那个挂着“意大利手工冰淇淋”招牌、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店铺。
顾承洲大手一挥:“买。”
五分钟后,三人坐在冰淇淋店外的休息区。林小小捧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彩虹冰淇淋碗,吃得满脸都是,幸福得眼睛眯成两条缝。
顾承洲就坐在对面,看着,眼神复杂。
林薇坐立难安,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那杯最便宜的香草球,味同嚼蜡。
“妈妈,”林小小吃得差不多了,抬起沾满奶油的小脸,看看顾承洲,又看看林薇,发出了灵魂拷问,“这个叔叔给我们买衣服,还请我们吃冰淇淋,他是想当我爸爸吗?”
“咳咳咳!”林薇直接被一口冰淇淋呛住,咳得满脸通红。
顾承洲抽了张纸巾,动作有些笨拙地替林小小擦嘴,闻言,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地看向林薇,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林薇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心脏狂跳,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在这尴尬得快要爆炸的时刻,一道尖锐惊讶的女声插了进来:
“承洲?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这孩子是……?”
林薇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盯着吃得像小花猫一样的林小小。
顾承洲的眉头瞬间皱起,脸上那丝微弱的柔和瞬间消失,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疏离:“李小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