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我的钱呢?”我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余额0.01元”的字样像一根毒针,扎进我的眼球。
“你的钱?”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桌上那只诡异的青铜蟾蜍,“哦,你说那十万块啊,现在是我的了。”
他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拿走了一张废纸,可那是我妈躺在医院等着救命的钱!
我冲上去,却被他轻蔑地推开,他指着那只蟾蜍,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看到没?这叫‘金蟾聚财’,你的穷酸气,只配给我的财运当垫脚石。”
我看着他,看着那只闪着妖异光芒的蟾蜍,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一对。
他有子蟾,而我,很快就会找到母蟾。
到时候,被吸干的,就不是我了。
手机震动的那一刻,我正在医院给我妈擦拭身体。
她因为长年劳累,心脏出了大问题,医生说手术费至少要十万,而且越快越好。
这十万,是我大学四年,一天打三份工,从牙缝里一分一分省下来的。
我掏出手机,以为是催缴费用的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支出100000元,活期余额0.01元。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钱……没了?
十万块,一分不剩,只留下一分钱的嘲讽。
我疯了一样冲出病房,拨通了银行的客服电话。
“您好,您的账户在十五分钟前,于您所在城市的金鼎购物中心,通过一台特殊的POS机完成了一笔线下交易,交易金额为十万元整。”
金鼎购物中心?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个地方,是本市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场。我连路过都觉得格格不入,怎么可能会去那里消费?
而且,我的银行卡明明就在我的口袋里!
一个名字瞬间从我脑海里蹦了出来——秦朗。
我的室友,一个挥金如土的富二代。
今天早上,只有他,碰过我的钱包。
我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回了学校宿舍。
宿舍门没锁,秦朗正悠闲地坐在他的电竞椅上,一边打着游戏,一边指挥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柳芸帮他整理他新买的限量版球鞋。
那双鞋,就摆在我那张洗得发白的床单上,刺眼无比。
“秦朗!”我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嘶哑,“我的钱呢?”
游戏里的人物瞬间死亡,秦朗皱着眉抬起头,脸上满是被人打扰的不爽。
“江帆,你发什么疯?”
他身边的柳芸也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着我:“江帆,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我妈还躺在医院里等死,我怎么好好说?
我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上面的银行短信像一封催命符。
“我卡里十万块钱没了!就在刚才!银行说是在金鼎中心消费的!你早上是不是拿了我的钱包?”
秦朗瞥了一眼短信,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轻蔑。
他笑了,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衬衫领口。
“你的钱?”他绕着我走了一圈,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江帆,话不能乱说。什么叫你的钱?那叫‘优化资源配置’。”
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承认了。
“你什么意思?”我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意思就是,”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桌上那只巴掌大小,通体泛着诡异青铜色泽的蟾蜍,在手里抛了抛,“你的钱,现在是我的了。”
“我刚去金鼎给我爸买了个生日礼物,一只古董表,刷的正好是十万。”他笑得越发得意,“用你的钱,买我的东西,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柳芸在一旁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朗:“秦朗,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江帆给他妈妈治病的钱啊!”
“治病?”秦朗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得像一条毒蛇,“那是他的事,关我什么事?他妈的命,有我爸一块表重要吗?”
“你混蛋!”我再也忍不住,一拳朝着他的脸挥了过去。
但他早有防备,轻易地躲开了。他身强体壮,而我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瘦得像根竹竿。
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戏谑。
“江-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别给脸不要脸。我拿你的钱,是看得起你。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的穷酸钱,终于有了点价值。”
他蹲下身,将那只冰冷的青铜蟾蜍凑到我眼前。
“看到没?这叫‘金蟾聚财’。我把它放在寝室里,它就能自动吸纳附近的财运。你的财运太弱,太穷酸,自然就被我的强运给吸过来了。”
“这不是偷,这是‘吸引’,是宇宙的法则,懂吗?”
他的话荒谬至极,但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不是什么高科技,而是一种流传在极少数人之间的,阴毒无比的方术。
子母金蟾。
以子蟾吸纳身边之人的气运与财富,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持有母蟾的主人。
秦朗手里的,显然就是子蟾。
而他,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得到好处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那个持有母蟾的人。
“秦朗,把钱还给我!”我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赤红地盯着他,“那是我妈的救命钱!”
“还给你?”秦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江帆,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进了我口袋的钱,你还想拿回去?下辈子吧!”
他把玩着那只子蟾,轻蔑地笑道:“与其在这里跟我废话,不如去多打几份工。哦,对了,记得把钱存银行卡里,这样‘转移’起来比较方便。”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柳芸看不下去了,拉着秦朗的胳膊:“秦朗,你太过分了!快把钱还给江帆!”
“你闭嘴!”秦朗不耐烦地甩开她,“一个还没上位的拜金女,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再多说一句,你信不信我让你立马滚蛋?”
柳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反而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
跟这种毫无人性的畜生讲道理,是没用的。
我擦掉嘴角的血迹,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宿舍。
身后传来秦朗得意的狂笑。
“这就对了嘛,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记住,以后离我的金蟾远一点,不然你的小命都可能被吸走!”
我走在校园的路上,晚风吹在身上,冷得刺骨。
但我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
秦朗,秦家。
你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开始吗?
不,这是结束。
是你们秦家,覆灭的开始。
我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喂?”
“三爷爷,是我,小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
“哦……是江家那小子啊,怎么想起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了?”
“三爷爷,”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想问一下,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那只‘守财母蟾’,还在老宅的暗格里吗?”
电话那头的三爷爷,是我爷爷的亲弟弟,也是我们江家如今唯一还懂那些“门道”的长辈。
我们江家,祖上曾经阔过,靠的就是这对“子母金蟾”。
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先辈觉得此物过于阴损,有伤天和,便将吸财的子蟾封存遗失,只留下守财的母蟾,藏于老宅,并立下祖训,后代子孙不得再动用此物。
三爷爷听完我的话,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小帆,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祖宗的规矩,你忘了吗?那东西,不能碰啊。”
“三爷爷,”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妈快不行了,我辛辛苦苦攒了四年的救命钱,被人用子蟾给吸走了。现在,我需要钱,我需要力量!”
我将秦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三爷爷。
电话那头,三爷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有人敢用这种阴损的法子害我江家人!”
“小帆,你听着,”三爷爷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母蟾确实还在老宅的暗格里。但是,一旦你动用了它,就没有回头路了。子母金蟾,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回头路?
从我妈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秦朗,秦家,他们夺走的不是我的钱,是我的希望,是我妈的命!
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好!”三爷爷的声音透着一股决绝,“我把开启暗格的方法告诉你。但是你记住,母蟾的作用,不只是守财,它还能反过来,吞噬所有子蟾吸纳的气运和财富!”
“秦家的子蟾既然与你产生了联系,那你一旦激活母蟾,你就会成为新的‘主人’。秦家通过子蟾掠夺的所有财富,都会源源不断地流向你。但同时,你也会和秦家的气运彻底绑定。”
“小帆,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你一步登天;赌输了,你将万劫不复,甚至会……反噬己身。”
“我明白。”我挂断电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赌?
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秦家,你们准备好了吗?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立刻买了最快一班回老家的高铁票。
老宅在乡下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
根据三爷爷的指示,我在祖宗牌位下的第三块地砖下,找到了那个布满灰尘的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我颤抖着手打开盒子,一只比秦朗那只更大,通体呈现出温润墨玉色泽的蟾蜍,出现在我眼前。
它看起来不像青铜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暖意,蟾眼的位置,镶嵌着两颗不知名的红色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物一般,闪烁着妖异的光。
这就是母蟾。
我按照三爷爷教的方法,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了母蟾的头顶。
鲜血瞬间被吸收,母蟾眼中的红光猛地一闪,整个蟾身仿佛都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联系,瞬间在我与母蟾之间建立起来。
我仿佛能“看”到,一条无形的,由金钱与气运组成的线,从遥远的城市另一端,连接到了这只母蟾身上。
那条线的另一头,正是秦朗和他的子蟾。
我甚至能“感觉”到,秦朗此刻正在一家高档会所里,左拥右抱,挥金如土。
他刷的每一笔卡,花的每一分钱,都化作一丝丝金色的气流,顺着那条线,朝着我这边涌来。
但是,在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那股气流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转而流向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沉的“财富之海”。
那里,应该就是持有母蟾的真正主人——秦朗的父亲,秦家家主所在之处。
“还不够……”我喃喃自语。
仅仅是截断秦朗的财路,还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釜底抽薪!
我再次看向手中的母蟾,脑海里回响起三爷爷最后的话。
“小帆,母蟾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它不仅能吞噬子蟾的气运,还能……反向控制子蟾的主人。只要你能找到秦家子蟾的‘根’,也就是它最初绑定的那个人,用你的血作为引子,在母蟾上刻下他的生辰八字,那你就能……彻底夺走他的一切!”
秦家子蟾的“根”!
毫无疑问,就是秦家的家主,秦朗的父亲!
可是,我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知道一个百亿富豪的生辰八字?
我陷入了沉思。
硬来肯定不行。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接近秦家核心的契机。
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柳芸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或许,她可以成为我的突破口。
我回到学校,宿舍里只有秦朗一个人。
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地皱了皱眉。
“你还敢回来?钱凑够了?”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我的床位,开始收拾东西。
他似乎觉得无趣,戴上耳机,继续打他的游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愣住了。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收入50000元,活期余额50000.01元。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秦朗。
只见他正激动地砸着键盘,嘴里骂骂咧咧。
“操!怎么又输了!今天手气真他妈背!”
与此同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精纯的财运,从他身上的子蟾溢出,顺着那条无形的线,流进了我口袋里的母蟾之中。
原来如此。
子蟾吸运,是有限度的。当持有者的情绪剧烈波动,尤其是产生极度的负面情绪时,子-母之间的联系就会出现紊乱。
而我,作为母蟾的新主人,截胡了这笔“财富”。
虽然只有五万,但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强压住内心的狂喜,不动声色地继续收拾东西。
钱有了,妈妈的手术就有了希望。
接下来,就是复仇!
我正想着,宿舍门被推开,柳芸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就红了。
“江帆……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我淡淡地说道。
她咬着嘴唇,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塞到我手里。
“这里有两万块,是我自己攒的,你先拿去用……我知道不够,但……”
我看着她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她那双充满愧疚和担忧的眼睛,心里微微一动。
或许,我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我没有接她的钱,而是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柳芸,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