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冲过去，只见李雨婷整个人蜷缩在淋浴间狭小的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脖子上，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的睡衣，只是已经被水泡得发白发胀。
“雨婷，你干什么呢！想泡发了自己吗？”孙晓萱上前一步，想拉她起来。
李雨婷却猛抬起头，冲着她尖叫：“别过来！有东西！水里有东西！”
她的声音变得又尖又利。
“它在拽我的头发！它想把我拖下去！”
2.
卫生间里除了我们六个，再没有别人。
淋浴间的地漏通畅，只有浅浅的一层积水。
“你是不是魔怔了？”孙晓萱皱着眉，“赶紧起来，把湿衣服换了，小心感冒。”
李雨婷却像是没听见，双手死死抠着墙壁的瓷砖，指甲在上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它就在下面……就在下面……”
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身体剧烈颤抖。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彼此眼神交流，都嗅到了不对劲。
最高的那个室友赵欣怡小声说：“她不会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这话一出，寝室里一片死寂。
孙晓萱脸色发白，但还是嘴硬道：“胡说八道！我们昨晚五个人都在一起，怎么就她有事？”
她转向我，语气不善：“都怪你，你要是跟我们一起去，凑够六个人，阳气足，说不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没理她。
我们最后还是合力把李雨婷从卫生间拖了出来，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她不再尖叫，只是抱着被子缩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那一晚，卫生间的水龙头自己开了三次。
每一次，都是在我马上要睡着的时候，哗的一声，水流倾泻而下。
我爬下床去关掉，再躺回去，刚有点睡意，水声又响了。
其他人都睡得很沉，只有我，睁着眼直到天亮。
第二天，李雨婷没有去上课。
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
桌上的饭盒原封未动。
“雨婷，你多少吃一点吧。”我把饭盒递到她面前。
她缓缓转过头。
不过一夜功夫，她的脸颊就凹陷了下去，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接过饭盒，用筷子拨了两下米饭，然后突然抬起头，对着空气说：“你们看，她吃饭了，你们可以放过我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哀求。
寝室里安静得可怕。
孙晓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冲过去抢下李雨婷的饭盒，摔在地上。
“你到底在跟谁说话！这里没有别人！”
李雨婷呆呆看着地上的米饭，忽然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诡异至极。
“是啊，你们看不见。”
“它就在我的头发里，在我的身体里，在我喝的每一口水里。”
“它说，它好渴……”
说完，她跳下床，冲向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