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刚出了医院。
他刚刚上公交车,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
“喂!那个埋着头的!说你呢!起来!”
林凡把头深深埋进臂弯,试图在这个喧闹的世界里,
为自己构建一个短暂的、黑暗的避难所。
听到声音,他浑身一颤,抬起头。
一个穿着艳俗红花衫的老太太,
正横眉立目地瞪着他,
手里拎着的菜篮子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装什么死啊?没看见老太太我站着呢?
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凭什么占着我的位置?年纪轻轻就跟个癞皮狗似的瘫着,
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林凡嘴唇翕动了一下,
想解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伸手去拿药盒、发现药忘记在医院。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的沉默,在老太太眼里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嘿!还跟我这儿装聋作哑是吧?”老太太嗓门又拔高八度,
这一嗓子吸引了全车人的注意。
她直接用菜篮子去捅林凡的肩膀,
“起来!给我起来!这座位是我的了!尊老爱幼懂不懂?”
“瞧你这一脸短命相,晦气!”
她嫌恶地撇撇嘴,唾沫星子喷到林凡脸上,
有乘客小声劝:“小伙子,要不就让让吧……”
也有人低声附和:“现在年轻人是挺不像话的……”
这些零碎的声音,成了老太太的助燃剂。
她竟直接上手,去拉扯林凡的胳膊!
“听见没!大家都看着呢!你个没素质的东西!信不信我拍下来发网上去!”
拉扯间,
林凡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甩开了老太婆的手,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就是不想让这座位,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我不让座就十恶不赦了?"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老太太的眉毛要飞出发际线,
"哎哟喂!"
她一边扯着嗓子尖叫,
"大家快看啊!年轻人打老人啦!"她故意把"打"字拉得老长。
她一边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掼,土豆骨碌碌滚到司机座位旁边。
"今天老娘今天不活了!"
林凡也不惯着她,
“不活了就去死,没有人拦着你。”
老太婆听到这个话,眼睛瞪得溜圆,
脸上青筋爆出:“反了天了,居然让我去死,要死也是你先死。”
她把手伸进人造革手提包,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突然向前一扑。
林凡本能地抬手格挡,听见"嗤"的一声,袖口裂开一道整齐的缺口。
紧接着他的胸口开始渗出血来。
林凡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
那抹刺眼的红仿佛点燃了他体内最后一丝理智。
剧痛没有让他退缩,
反而像一桶汽油浇在了濒临爆炸的情绪之火上。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不再是空洞,
而是被逼到绝角的野兽般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