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老太婆身上，语气瞬间软了：
“妈，您怎么样？”
是她儿子。
老太婆一见儿子，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不是嚎啕大哭，是抽抽搭搭的，手往林凡这边指，声音故意抬高，
周围的护士和警察都听见了：
“小辉啊，你可来了！这小畜生不仅不让座，
还动手打我，拿脚踹我肚子，你看我这肋骨……现在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被称作“小辉”的男人没立刻接话，
而是去和老太婆的医生聊了几句，
然后医生给了他一个文件夹。
他把文件夹递给旁边的警察：
“警官，我是周辉，市立律所的律师。
这是我妈刚做的检查报告，急诊CT显示，
三根肋骨闭合性骨折，其中一根有移位，医生说需要住院手术，后续还要康复治疗。”
他说话时语速平稳，每一个字都像提前量好的，
手里的CT片递过去时，指腹特意按在骨折的位置，
“这里，还有这里，明显是外力撞击导致的。
公交车上的监控应该能拍到，我母亲是被这位林先生踹倒后，
背部撞击了投币箱，才造成这样的伤。”
警察接过报告，眉头皱了起来。
林凡站在原地，胸口的纱布好像越缠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刚想开口，
说“是她先拿水果刀戳我”，说“我胸口也有伤”，
可话到嘴边，却被周辉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警官，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九条，
侵害他人造成人身损害的，
应当赔偿医疗费、护理费、交通费、营养费、
住院伙食补助费等为治疗和康复支出的合理费用，
以及因误工减少的收入。我母亲今年六十八，
退休前是中学教师，后续康复至少需要三个月，
加上手术费、护工费，还有精神损害抚慰金……”
周辉的目光转向林凡，
“初步估算，总赔偿金额在三十万左右。”
“三十万？”林凡的声音突然破了，
老太婆这时又补了一句，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
“三十万算多吗？我这老骨头差点被他踹散了！
要是没钱赔，那就去坐牢！让他好好学学怎么尊重老人！”
周辉没阻止母亲的话，而是对林凡说道：
“如果你同意协商，我们可以适当降低金额，
但需要你在三天内给出答复，
并且先支付五万块的医疗费押金。
如果不同意，我们会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
同时申请财产保全——到时候，法院会依法查封你的个人财产，
包括房产、存款，甚至会影响你的征信。”
他抬起头，看向周辉，
又看向长椅上一脸得意的老太婆，
忽然笑了，
“三十万……”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哑，
“我要是拿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