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清芽回答,他已亲手从侍女的托盘里端起一杯茶——那并非苏清芽泡的茶,而是他早已备好的另一壶——径直走到县令张大人面前,躬身道:“大人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想必心力交瘁。不如饮下此茶,看看苏姑娘的茶,是否真能为您纾解一二?”
这话术极为高明,将一杯来路不明的茶,硬生生冠上了“苏清芽的茶”的名头。
张县令本就对这神乎其神的茶半信半疑,此刻被沈砚一捧,又见他态度恭敬,便不疑有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初时无感。
可不过三息,张县令脸色骤变,他猛地捂住胸口,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心口一阵发麻,呼吸都困难起来!
“啊!”他一声痛呼,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堂下瞬间大乱!
沈砚脸色一沉,猛地指向台上的苏清芽,声色俱厉:“此茶有毒!大胆苏清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朝廷命官!”
话音未落,雅间的屏风后突然冲出一队披甲执锐的兵士,为首的正是县衙捕头韩九章。
他手一挥,明晃晃的钢刀瞬间出鞘,剑锋直指苏清芽!
这才是沈砚真正的杀招。
人证物证俱在,县令“中毒”倒地,兵士早已埋伏,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死局!
然而,苏清芽却依旧站在那里,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她的神识早已如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扫过张县令的脉象——那心脉郁结、气血不畅之兆,正是“迷神粉”发作的典型症状。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毒?我苏清芽泡的茶,清心明目,三泡回甘。真正有毒的,是你们喝进嘴里的那杯!”
她纤纤玉指猛地指向沈砚,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沈砚!趁乱调换了茶水,给县令大人喝的,根本不是我的清心芽,而是他金茗堂私下炼制的‘迷神散’!此物专伤心脉,能致人假死。若不信,可当场剖开他给县令喝剩的茶渣查验!”
就在这时,一个颤巍巍的身影从宾客中走了出来,正是被苏清芽特意请来的柳婆婆。
她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对众人道:“老身祖上曾是御用茶官,懂得一手‘茶灵引’的验毒之法,可否让老身一试?”
韩九章一愣,看向沈砚。
沈砚心中大叫不好,但此时已骑虎难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婆婆走到县令身旁,将那杯剩茶端起,把银针缓缓浸入茶汤之中。
满堂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根银针上。
只见那亮闪闪的银针,在接触到茶水的一瞬间,针尖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漆黑之色!
哗——!
全场哗然!真相不言而喻。
沈砚脸色惨白如纸,转身便要从后门逃窜。
可他刚一动,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在他面前,一掌按在他的肩上,令他动弹不得。
正是此前一直默不作声,扮作普通茶客的萧烈。
苏清芽缓步走下台,来到他面前。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看也不看,直接将里面的干枯茶叶摔在沈砚脸上。
“你袖中藏着的毒茶,还没来得及处理吧?这茶叶的叶脉之中,有你金茗堂特制的黑金丝线为记号。这下,是你沈大公子,意图谋害朝廷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