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命运转折
那天晚上，黄佳阳一个人在巷口的小河边坐了很久很久。冰冷的河水倒映着两岸昏黄的路灯，波光粼粼，却照不亮他内心的黑暗。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支王雨欣送他的钢笔，那是她送他的第一份正式的礼物，笔身上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愿岁岁年年，长相见”。他曾经用这支笔，在无数个夜晚，一笔一划地给她写信，想象着她在收到信时惊喜的笑容。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后来的日子，他们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彻底失去了交集。王雨欣去了遥远的瑞士，偶尔会从国外寄来一些明信片，上面印着阿尔卑斯山的壮丽雪景和日内瓦湖的澄澈波光，但每张明信片的落款处，却始终只有一句话：“一切安好，勿念”。黄佳阳则更加拼命地工作，白天承接各种木工活，晚上回到那间狭小的出租屋，就对着墙上那些尚未完成的素描画发呆。他画过雨欣最喜欢的槐花盛开的巷口，画过雨欣在图书馆窗边安静阅读的侧影，也画过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那个小小的旧书摊……
直到那一天，他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黄佳阳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犹豫和同情的女声，“我是市中心医院肿瘤科的护士，您的母亲……王女士，今天上午在医院检查时，不幸被确诊为肺癌晚期……”
黄佳阳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慌忙蹲下身去捡，眼前却一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护士焦急的声音在回荡：“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最多……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他疯了一样冲向医院，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在洁白的病房里，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见他失魂落魄地闯进来，母亲反而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小阳……你怎么来了？妈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
黄佳阳再也忍不住，扑到母亲床前，紧紧握住她枯瘦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妈，我不读了，我不学木匠了，我以后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母亲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着摸了摸他的脸颊，声音微弱却充满慈爱：“傻孩子，妈知道你孝顺。可是……你才二十六岁，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怎么能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前途……”
当天晚上，黄佳阳在医院的走廊里，意外地遇见了王雨欣。她穿着一件驼色的长大衣，长发披散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干练。
“我……我听说伯母病了。”她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局促地站在他面前，声音有些沙哑。
黄佳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语气冷淡而疏离：“你怎么会知道？”
“我爸……他前段时间回国谈生意，顺便去医院做了个体检，无意中……”王雨欣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手中的果篮递给他，“这是给伯母补身体的。”
黄佳阳没有接。他看着她，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