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她抬眼，看到一个眉眼娇俏、带着几分傲气的女孩 quickly 移开了目光，嘴角却残留着一丝不屑。
屈辱感再次涌上，但这一次，林薇迅速将其压了下去。她想起了浣衣局的冰冷井水和火辣鞭痕。在这里，失败和脆弱，只会引来更多的轻视和惩罚。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一次到位，而是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慢慢地、一点点地向下压，感受着撕裂般的痛楚，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云娘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去指导另一个女孩。
日复一日，痛苦成了常态。
每一天，都在挑战身体的极限。压腿、下腰、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无处不在的酸痛。林薇（婉儿）的腿上、腰上，很快布满了青紫的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夜晚，躺在坚硬的通铺上，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每一个关节都在哀嚎。
但她不敢停歇。她观察到，云娘虽然冷淡，却极其专业。她的每一个指令都精准有效。她也观察到，那个最初嗤笑她的女孩，名叫绿珠，是其中基本功最好、也最得云娘偶尔赞许的一个。
林薇开始运用她现代人的学习方法和观察力。她不再傻傻地硬耗力气，而是仔细揣摩云娘指导绿珠时的要点，观察她发力的方式、呼吸的节奏。她会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遍遍拆解动作，寻找最省力、最有效的途径。
她甚至无意识地运用了一些运动生理学的常识。在极度疲惫后，她会偷偷地、按照记忆里的方法拉伸紧张的肌肉，虽然收效甚微，但似乎确实缓解了一些第二天的僵硬。
这微小的“不同”，很快引起了云娘的注意。
那是一次练习旋转动作。其他女孩要么转得踉踉跄跄，要么毫无美感。林薇（婉儿）记起舞者需锁定一个焦点，她选定窗外一片摇曳的树叶，凝神，起范儿，旋转——虽然依旧生涩，却意外地稳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流畅感。
云娘叫停了大家。
“看到吗？”她指着微微喘息的林薇（婉儿），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所有女孩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不是让你们像陀螺一样瞎转。心要静，眼要定。苏婉儿方才就做得尚可。”
“尚可”二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所有女孩心中荡开涟漪。绿珠娇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强烈的嫉恨。
林薇（婉儿）垂下头，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一丝一毫的“出众”，都可能成为新的靶子。
下午，她被允许在庭院一角自行练习。拖着疲惫的身躯，她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假山后，试图继续压开那僵硬无比的韧带。
疼痛让她意识有些模糊。忽然，一阵压低的交谈声随风飘来，来自假山的另一侧。
“……绿珠姐姐，你何必跟那个新来的罪奴置气？云娘不过是随口一说……”一个细小的声音劝道。
“随口一说？”绿珠的声音尖刻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一个刚来的贱婢，也配让云娘开口？瞧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看着就恶心！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塞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