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上午，嗓子都哑了，终于有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停在摊前。
她也就七八岁，穿着布衫，手里攥着几个铜板，应该是刚从城外玩回来。
她指着海棠荷包问：“姐姐，这个多少钱？我想给娘当生日礼物。”
“五个铜板。” 我赶紧说，声音有点发颤。
小姑娘把铜板小心翼翼地递我，拿起荷包攥在手里，蹦蹦跳跳地走了，走两步还回头冲我笑。
我捏着那五个铜板 —— 这是师父走后，我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少，却让我心里踏实了点。
03
安稳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那天刚亮，我刚把摊位摆好，两个地痞就晃了过来。
一个留着络腮胡，一个脸上有块刀疤，斜着眼打量我的绣品，眼神像要把东西看穿。
络腮胡一脚踢翻装绣线的篮子，线轴滚了一地，有的线缠在了一起：“哪来的野丫头，在这儿摆摊挡道？”
刀疤脸伸手抓了几束上好的丝线 —— 是我昨天刚买的，花了半个月积蓄，有红的、蓝的，还有两束金线。
他把丝线往怀里一揣，往巷子里跑：“这线看着还行，拿回去给我娘做鞋底。”
我急了，抓起旁边的剪刀就追。
那些线是我准备绣新样式用的，绝不能让他们抢走！
我跟着他们跑了两条街，才终于把他们堵在死胡同里。
胡同里堆着垃圾，臭烘烘的，我握着剪刀，手都在抖，可还是红着眼眶喊：“把绣线还我！”
那两个地痞没想到我敢追来，愣了一下，嗤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叫板？信不信我揍你？”
“那是我的东西，必须还我！” 我往前迈了一步，剪刀举得更高。
他们大概是怕闹大被人看见，骂骂咧咧地把丝线扔在地上，转身跑了，跑的时候还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我蹲下去，把丝线一根一根捡起来，每一根都捋得整整齐齐。
金线特别细，缠在了一起，我解了半天，手指被勒红了才解开。
回到摊位上，周阿姐见我手心蹭破了皮，赶紧找了块干净的布，倒了点烈酒帮我消毒：“疼就喊，别憋着。以后再遇着这种人，喊我一声，我去叫人。”
酒精碰到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还是摇摇头 —— 我不能再麻烦她了。
地痞闹事后没几天，更难的事来了。
我的绢布用完了，想去常买的王记布铺再买些。
王掌柜是个老实人，以前师父来买布，他给的价格总比别家低些，还常多送我一小块碎布。
我掀开门帘进去，笑着说：“王掌柜，我买两匹中等的绢布。”
王掌柜却躲在柜台后，隔着帘子摆手，声音透着为难：“绣儿姑娘，不是我不卖给你，万布行的刘掌柜打过招呼，谁卖给你布，就别想跟他做生意了。”
“为什么？” 我愣住了，万布行是镇上最大的布庄，跟我们从没交集，怎么会拦着我买布？
“我也不清楚，刘掌柜说，你要是没布用，自然就撑不下去了。”
王掌柜叹了口气，“你去别家看看吧，说不定有人敢卖。”
我谢过王掌柜，走出布铺，又跑了三家布铺，一家说 “没货”，一家说 “布都被订走了”，还有一家直接把我赶出来，说 “我们不做穷丫头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