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见到我时,面色瞬间苍白,沉默许久。
我以为他是被我的真心所打动。
现在回想,我着实愚蠢,蠢到没看出晏昭眼底的冷漠和决绝。
晏昭蹙眉,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把话收回去,我只当你在赌气”。
与我成婚非他所愿,放他自由,晏昭怎么反而更愤怒了。
七年来,我不惧长公主威胁也要追随在他身后,心中眼中只有他一人。
突然说放手,恐怕他以为我还在欲擒故纵吧。
我攥紧手指,这一世我只想远离晏昭,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5.
十日后是长公主的生辰宴。
宴席上觥筹交错。
皇姐头戴五彩点翠朝凤珠钗,语笑嫣然。
众人纷纷称赞这发簪衬得长公主愈发国色天香。
“听说这是晏大人从极寒之地亲自取了东珠,命人制成,真是有心了!”
皇姐难掩嘴角的得意,漫不经心地说:“这算什么,他还用沉香木亲手为我雕刻木簪。不过我嫌太素,难为他一片真心!”
我霎时间心如刀绞。
东珠是我母妃家乡上贡的珍品。
她把最好的一颗留给了我。而我当做定情之物赠给了晏昭。
今日,它簪于皇姐如云的发髻间,熠熠生辉。
我想起晏昭赠我的柳木簪,我珍之重之。物质不在贵贱,难为他用心用情。
到头来真心全是假意。
我在兰台寺滚落山阶后,袖子中的木簪竟也摔碎了。
连这敷衍的假意我也留不住。
可见,我和晏昭之间着实无缘亦无分。
满朝文武,勋贵之家,无数奇珍异宝流水似的进献到长公主的重华宫。
突然一座半人高的玉面观音被被抬入了正殿中。
庄严宝相,风姿绰约。
众人纷纷惊叹,这是何人所赠?
一小块玉都是价值连城,整块的蓝田玉更是世所罕见。
见惯了珍宝的长公主都忍不住起身离开宴席,凑近了玩赏。
正当长公主忍不住伸手触碰时,一旁的内侍突然出言提醒:“公主殿下,这观音不是赠给您的。”
满座哗然,谁人不知今日是长公主的生辰。
皇帝特意在承乾宫大摆宴席,宴贺百官。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要来触长公主的霉头?
我拿了一把酒壶正自斟自饮,那内侍突然近前,躬身行礼。
“十七公主万福金安!裴大人说恭贺公主生辰快乐!卑职本想将贺礼送到公主的撷芳殿。但是殿门紧闭,无人应
答,卑职怕误了赠礼的吉时。所以才将礼物送到了承乾宫。”
我一怔,都忘记了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我与长公主是同日所生。
为何讨好长公主,内务府每年发给我的生辰礼都是延后一天。
晏昭也误以为,三月二十七日才是我的生辰。
只有母妃在时,她会将我抱在怀中,说“二十六日是我们小阿蘅的生辰,要牢牢记得!”
母妃死了,我再也没庆贺过生辰。
想必裴铮是在我和他订下婚期那日知晓的。
也许,他是真的将我当成未过门的妻子倾心相待。
我心底竟生出一丝对未来的期盼与渴望。
长公主怒不可遏,冷笑道:“恐怕是皇妹自己搭台,唱了这一出送礼大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