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 年的夏天,村口的大喇叭里传来消息,公公考上了医学院,成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那天,1954 年的夏天,村口的大喇叭刚喊完他的名字,村民们就涌到了叔叔家。村里的老秀才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接过录取通知书,凑着太阳看了又看,嘴里念叨‘医学院!咱村总算出了个救苦救难的人’;隔壁的王婶端来一碗糖水,塞到他手里:‘快喝,补补身子,你小时候还吃过我家的奶呢!’连平时最严肃的村长,也拍着他的肩膀笑:‘以后回村,可得给咱讲讲城里的大医院!’叔叔站在人群后,偷偷抹了把眼泪,又赶紧把晒干的艾草塞进他的行李 —— 那是要让他带到城里,防蚊虫的。想起他没了爹娘、哥姐顾不上的苦日子。公公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纸张被汗水浸湿,他抬头看着村口的老槐树,仿佛看到了父母的笑脸 —— 他终于靠自己的努力,走出了那条泥泞的土路,朝着 “治病救人” 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时光流转,公公毕业后穿上军装,成了部队军医医院传染科的医生,虽扎根城市,却始终牵挂着老家的哥姐。只是工作繁忙,加上距离遥远,能回去的次数寥寥。1999 年的冬天,老家传来消息:大哥走了,走在 1 月 2 日。公公连夜赶回去,那间他年少时短暂落脚的土房子,几十年过去依旧又穷又黑,土炕冰凉,墙角堆着杂乱的柴火,昏暗的光线下,大哥的遗容格外清瘦。他握着侄子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那个当年顾不上他的哥哥,终究还是先一步离开了。更让人揪心的是,半年后,大娘也走了,吃完饭躺在那张土炕上,安详地没了气息,仿佛只是累极了睡去,却再也没醒来。公公再次赶回农村,看着空荡荡的土房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给侄子留了钱,又帮着收拾了简单的遗物,才沉默地离开 —— 那间承载着他童年孤苦与亲情碎片的土房,从此更显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