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橙文化在一栋老写字楼的十二楼，电梯里贴着斑驳的广告，门开的时候还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办公室不大，十几个人挤在开放式工位上，键盘声此起彼伏，空气里飘着咖啡香和打印机的墨味。墙上贴着员工手写的便签，写着「今天也要加油写爆款」「把文字变成力量」，角落里的书架上摆满了书，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这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陌生却让人心跳加速，像回到了大学时的文学社。
前台带我进了会议室，面试官是个穿牛仔外套的女生，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她面前摆着我的简历和作品集，封面上我写的「盛夏」两个字，被她用红笔圈了起来。「你好，我叫李曼，是内容部的主管，你可以叫我李姐。」她伸出手，掌心温暖干燥，「我看了你的作品集，大学时写的散文很细腻，尤其是《香樟树下的约定》，看得出来你对文字很有感觉。」
听到这句话，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手指不再发抖：「谢谢李姐，我大学时确实很喜欢写作，只是后来……耽误了几年。」
李姐翻了翻我的作品集，突然抬头问：「你说你三年没正经写东西，为什么现在想重新做这行？而且选择新媒体，而不是传统文学？」
我攥紧裙摆，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倒出来：「以前我总觉得，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爱好没关系，后来才发现，连自己都弄丢了，爱情也撑不起来。这三年，我过得很迷茫，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转，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直到上个月，我在奶茶店被人叫『大婶』，才突然醒过来——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选择新媒体，是因为我看到你们的文章，能给人力量，我也想写出这样的文字，既能养活自己，也能给像我一样迷茫的人一点安慰。」
我说得有点急，语速很快，说完后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李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喜欢你的坦诚，也喜欢你文字里的温度。新媒体需要的就是这种真实感，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能走进读者心里的故事。这样吧，你先试岗三天，写三篇公众号推文，主题不限，只要能过我们的内容审核，就可以入职。」
走出写字楼时，阳光正好，风一吹，带着花香。我拿出手机，给室友发了条消息：「试岗成功，说不定能入职了！」很快收到她的回复：「太好了姐！晚上我请你吃火锅！」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忍不住笑了，这是我这三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开心。
试岗第一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李姐给我分配了工位，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楼下的街景。她给了我一份选题清单，让我从里面选一个写，我选了「职场新人如何快速适应环境」——我想写点实用的内容，给那些刚入职场的年轻人一点建议。可我憋了一上午，写出来的东西全是「多听多看多学」「主动和同事沟通」的空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没说服力。
中午吃饭时，我坐在公司的茶水间，啃着从家里带的馒头，看着同事们聊得热火朝天，说的「传播矩阵」「用户画像」「转化率」，我一个都听不懂。有个穿粉色衬衫的男生，是刚入职的实习生，拿着笔记本过来问我：「夏姐，你知道怎么查行业数据吗？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我尴尬地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男生眼里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望，转身走了。我咬着馒头，味同嚼蜡，心里涌起一阵恐慌——我是不是真的跟不上这个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