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款密密麻麻,核心只有一条:自愿移植特定生物组织,成功后,甲方支付百万现金补偿。下方有医院盖章,签署日期,是三天前。
移植?什么移植?
合同的最后一页,粘着一小片医用胶布,上面沾着一点已经干涸发褐的……
血。
我的指尖冰凉,那份合同像烙铁一样烫手。
捡的?
值点钱?
后山?
所有的狂喜瞬间被冻结,砸碎,露出底下冰冷丑陋的真相。那不是捡的,是卖来的。她用我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换来了这株“价值百万”的参。
第二天,我拿着参,按照合同上一个模糊的地址,找到了城外山脚下一处极其隐蔽的私人庄园。接待我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人,眼神像扫描仪。他验过参,确认无误,然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钱,可以给你。”他的声音平滑没有起伏,“但这参的‘源’特殊,离了故土,灵气会散。需要至亲之人,最好是阴气滋养过的女性,去它生长的地方守一夜,当一回‘人参新娘’,把它最后的‘根性’引回来,药效才能圆满。”
他看着我变白的脸色,补充道:“这是规矩。不然,这参离了山,不过是一株枯草,一文不值。”
荒诞!迷信!
我想骂,想抓起那参摔在他脸上。
但眼前晃过银行催缴单,晃过林薇沉默而疲惫的脸,晃过那百万现金。
喉咙被堵住了。
管家意味深长:“先生,舍不得?”
我的手在裤兜里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她去。”
深山。夜浓得化不开。
木屋破旧,只有一张硬板床,一盏煤油灯。窗外树影幢幢,像鬼手摇曳。
我把监听器的接收端塞好,耳机牢牢扣在耳朵上。林薇站在屋里,看着我,眼神里空空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就一晚……薇薇,就一晚。”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干涩发颤,“为了家,为了以后……拿到钱,我们就离开这……”
她没说话。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躲进山下百米外的车里。
引擎熄火。绝对的寂静包裹过来,山里的冷渗进骨头缝。
耳机里先是死寂,然后是她细微的、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粘稠地流淌。
然后——
呼吸声猛地变调!变成一种被强行扼住的呜咽,像是嘴巴被死死捂住。
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沉重的、拖拽的摩擦声!
她的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尖叫,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切断!
然后,变成了另一种声音——一种非人的、痛苦的、扭曲的哀嚎,夹杂着难以形容的……蠕动声、吮吸声,还有极轻微的、根须钻进什么东西里的簌簌声……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牙齿磕碰得咯咯响,手指冰冷僵硬。
冲上去?
脑海里闪过那百万现金,闪过房贷,闪过我们暗无天日的未来。
脚像焊死在了地上。
冷汗湿透了我的后背。我蜷在驾驶座上,手指死死塞进嘴里,咬得满是血沫,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听着耳机里那些令人癫狂的声响渐渐微弱,变成断断续续的、濒死般的呻吟,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