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闪了一下，突然抬手按了按监测仪的顶端，浅黄的灯光瞬间变回绿色。他凑近林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跟我走，有人在等你。”说话时，他手腕微翻，林默看见他腕骨处有一道月牙形的旧疤，疤痕边缘呈锯齿状——那是当年“星火组织”成员的标记，用特制的腐蚀剂刻下，永远不会褪色。
十分钟后，林默跟着男人走出“待裁决室”。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天花板上的“天网眼”在匀速转动，红色的扫描光线扫过地面，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光斑。男人将一件灰色外套扔给他，外套内侧缝着一个 tiny的口袋，林默伸手一摸，触到了一片薄薄的芯片——芯片边缘有个缺角，和他当年藏在旧怀表里的那枚“天网后门密钥”一模一样。
走廊尽头的电子屏显示着当前时间：“零罪纪元37年，秋，第17天，14:37”，这个时间像一根针，扎进林默的记忆——三年前他启动跃迁装置的时刻，也是14:37。
走出净化局分部大楼时，林默看见街道上的行人都保持着“标准间距”——前后左右各1.5米，没有人并肩行走，没有人抬头说话，连脚步的频率都近乎一致，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远处的全息屏上，循环播放着净化局局长魏峥的演讲：“零罪即正义，牺牲自由，换永恒和平。”
男人将他推进一辆黑色悬浮车，车窗贴着单向膜。车座底下藏着半块干硬的面包，面包上印着“废弃区特供”的字样——这是“罪物”，在城区持有面包本身就构成“食用非配给食品罪”，可男人只是瞥了一眼，没有丝毫要清理的意思。
悬浮车启动时，仪表盘上的里程数停在“73.9公里”，和林默手铐上的编号“C-739”莫名契合，他想起当年逃离时，接应他的车里程数也是这个数字，心脏猛地一跳。
“我叫老周。”男人打破沉默，方向盘上的指节因用力有些发白，“星火组织的外围联络员。你当年留下的‘后门密钥’，我们找了三年。”
老周说话时，左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后——那里有一个极淡的针孔，林默认得，那是“意识监测器”的植入痕迹，这种仪器能实时传输佩戴者的对话和心理活动，是净化局安插卧底的常用手段。
林默的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芯片，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个世界里，“信任”本身就是一种罪，而他的回归，从一开始就藏着陷阱。
第二章星火中的裂痕
悬浮车最终停在城市边缘的废弃工厂，铁锈味混杂着星叶草的清香扑面而来。老周带着林默穿过一道隐蔽的金属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划痕——每一道划痕代表一个“在行动中牺牲的伙伴”，林默数到第137道时，通道尽头的灯光亮了起来。
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地下室，七八个人围坐在全息投影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警惕。角落里，一个穿白色实验服的女人正低头调试设备，听见动静抬头，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苏晚，他当年的助手，也是他逃离时没能带走的人。
苏晚的头发比三年前短了许多，发梢沾着一点银灰色的焊锡，她的左手戴着一只旧手表，表盘玻璃碎了，指针永远停在14:37——和他逃离、回归的时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