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跟在他身后，微微咬着唇，眼神在我和他之间逡巡，像是担心，又像是别的什么。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音乐声太大，他们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拉扯的姿势和难看的脸色已经足够编出好几个版本的故事。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温度曾经让我心跳加速，此刻却只让人觉得黏腻恶心。
我用力想抽回手，他却攥得更紧。
“松开。”我说，声音不高，但冷得掉渣。
周倦像是被我的语气冰了一下，愣怔片刻，手指的力道稍稍松懈。我立刻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我没什么意思。”我抬眼看他，目光扫过他，也扫过他身后那个看似无辜的林薇，“字面意思。以后你们的事，别在我眼前晃，我懒得看，懂了吗？”
“苏晚！”他声音拔高，引得更多人看过来，“你至于吗？就因为我没接你电话？还是因为我和林薇在一起？我们这么多年……”
“别跟我提这么多年！”我猛地打断他，声音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发颤，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恶心和愤怒翻涌着顶上来，“周倦，你和我之间，‘这么多年’在你选择她的那一刻就屁都不是了！你现在凭什么跟我提？”
他像是被我的激烈噎住，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沉淀为一种混合着失望和烦躁的神情。“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他扯了扯嘴角，带上点冷嘲，“你就是看不惯我对别人好，苏晚，你太自私了！”
自私。
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着他认为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的笃定，看着他把十几年的情分轻易践踏后还要反过来指责我的模样。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发木。
连站在他身后的林薇，眼底那点虚伪的担忧都快挂不住了，几乎要流露出一丝快意。
就在这一刻，就在周倦那句“自私”的尾音还没彻底消散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时——
我口袋里原本安静着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不是一下，是接连不断，执着地，像是某种不容忽视的宣告。
周倦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瞟。
我也低下头，机械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得刺眼。
上面跳动着一个名字。
一个我绝对没想到会在此刻联系我的人。
陈默。
那个高三才转来，坐在教室最后排，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眼神总是冷漠得像结了冰的男生。那个……据说和周倦他们打过架，因为林薇。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僵在冰凉的屏幕上。
周倦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名字。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转化为一种更深的、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掺杂了一丝被侵犯领地般的敌意。
“陈默？”他脱口而出，声音尖锐，“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震动还在继续，嗡嗡嗡，嗡嗡嗡，固执地响彻在我们之间这突然变得诡异无比的空气里。
我抬起头，迎上周倦震惊而锐利的目光，再缓缓看向他身后脸色终于微微变了的林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