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隐下车,深吸一口山间空气。地气清新却隐隐有紊乱之感,他专业的感官立即警觉起来。
沿着蜿蜒小路下行,约莫半小时后,村庄映入眼帘。奇怪的是,从高处看,村庄布局完全违背传统风水原则:房屋不依山势而建,反而横切山脊;水道曲折回旋,多处形成“断头流”;更令人费解的是,村中央竟有一片凹陷地带,在堪舆学中这简直是聚阴纳煞的凶局。
然而站在村口,林墨隐却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和谐。地气流动虽不规则,却自成韵律,仿佛一支不按乐理却动听非常的曲子。
“喂!你找谁?”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墨转身,看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手持旱烟袋,眼神锐利如鹰。
“老先生您好,我姓林,是来做民俗研究的。”林墨隐谨慎地回答,没直接表明堪舆师身份。
老人打量他片刻,忽然笑了:“研究?是来看我们这‘怪村’怎么还没塌的吧?几十年来,来的风水先生没一个说这儿好的,可我们村年年丰收,人丁安康。”
林墨隐心中一动:“老先生如何称呼?”
“村里人都叫我老村长,虽然早不是村长了。”老人吐出一口烟圈,“跟我来吧,既然来了就是客。”
进村的路上,林墨隐注意到更多异常之处:房屋朝向杂乱无章,却每户都能采光纳气;道路弯曲似无规律,走起来却格外省力;甚至连树木种植都看似随意,实则形成天然风障。
“听说村子快要搬迁了?”林墨隐试探着问。
老村长脸色沉下来:“水库下个月就要蓄水,大部分人已经搬走了。就我们十几户老骨头不肯走。”
“为什么不搬呢?新安置点条件应该更好吧?”
“你不懂,”老村长摇头,“这村子有灵性,离了这儿,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正说着,一阵争吵声从村中央传来。两人快步走去,看见一群村民围着一个年轻女子争执不休。
“陈博士,不是我们不讲理,您那仪器再先进,也测不出我们村的魂啊!”一个中年汉子激动地说。
被围在中央的女子约莫三十出头,戴着眼镜,马尾辫束在脑后,一身户外装备与村民形成鲜明对比。她手持一个平板电脑般的设备,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曲线。
“李大叔,我不是说村子不好,只是地质数据显示这里极不稳定,你们坚持不走会有危险!”女子声音清亮而坚定。
老村长走上前:“吵什么吵!陈博士也是为我们好。”转头对林墨隐介绍:“这是地质局的陈静博士,来监测地质情况的。”
陈静推了推眼镜,看向林墨隐:“这位是?”
“民俗研究的林先生。”老村长代答。
陈静点点头,继续对村民说:“我的监测显示地下有一条极不稳定的地脉,能量活动异常活跃。水库蓄水后很可能引发地质灾害,必须尽快撤离。”
地脉?林墨隐心中一震。普通地质学家不会用这个词。
傍晚,老村长招待林墨隐在家吃饭。简单的小米粥和烙饼,配着山野菜,却格外香甜。
“陈博士人不错,就是太信她那机器了。”老村长抿一口自酿的酒,“她说我们村底下有什么‘游走地脉’,危险得很。可我们祖祖辈辈住这儿,从没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