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离婚协议书上，晕开一小片墨迹。苏晚知道柳玉芬说到做到，这个女人为了权力，连顾振雄的意见都敢无视，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外人的母亲？她看向顾衍，他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低着头，手指攥着拳头，却一句话也不说。苏晚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 —— 这个她爱了五年、曾发誓要携手一生的人，在她最需要支撑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她颤抖着拿起笔，笔尖在 “乙方签名” 处悬了很久，最后还是落下了名字。柳玉芬满意地收起协议书，起身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一件丢弃的垃圾：“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别再出现在顾家任何人面前，包括念念。”
苏晚被赶出顾家那天，下着瓢泼大雨。顾衍没有送她，是家里的老保姆偷偷帮她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她偷偷藏起来的念念的一只小袜子 —— 浅粉色的，上面绣着一只小兔子，是她亲手给女儿织的。她站在顾家老宅的铁门外，看着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关上，门轴转动的 “吱呀” 声，像一扇隔绝了她所有过往的闸门。
雨水打在身上，冷得刺骨。苏晚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路过一家婴儿用品店时，玻璃窗里陈列的婴儿摇篮突然撞进她的视线 —— 那是她去年跟顾衍一起看中的，原本想等念念会坐了就买回家，可现在，她连见女儿一面都成了奢望。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晚，你没事吧？妈今天听同事说顾家办宴会出了事，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妈没事，你别担心……”
“妈，我没事。” 苏晚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就是有点累，我先找个地方住下，过几天再来看你。” 挂了电话，她蹲在路边，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像一艘在暴风雨里失去方向的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曾经以为的幸福生活，转眼就成了一场泡影 ——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工作，甚至失去了在这个城市立足的尊严。
就在苏晚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 林薇，她的大学室友，现在是一家小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林薇穿着米白色的职业装，看到苏晚狼狈的样子，眼睛一下子红了：“苏晚？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
苏晚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林薇赶紧把她拉上车，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先擦擦，别感冒了。跟我走，有什么事到我家慢慢说。”
林薇的公寓在老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不大，却收拾得很温馨。苏晚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林薇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林薇听完，气得一拍茶几，桌上的玻璃杯都震得响：“柳玉芬和顾瑶也太过分了！这简直是污蔑！还有顾衍那个懦夫，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住，当初还跟你说什么‘会护着你’，全是屁话！”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苏晚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工作，赚够钱，然后想办法把念念接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