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光下，我一页页翻看。
妈妈笑着的，温柔的，佯怒的，每一张都那么真实。
我的心慢慢安定。
翻到我大学毕业合照时，妈妈穿着旗袍，笑靥如花。
我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庞。
忽然，触感微微一顿。
照片表面有点……异样？
我把台灯拉近，光线聚焦。
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上，妈妈的嘴角旁边，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红色划痕。
那划痕极其精巧地沿着她原本的微笑弧度，向上微微延长了一点点，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更深刻。
也更诡异。
像极了今天秦阿姨脸上那个古怪的微笑弧度。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疯了一样往前翻。
高中全家福，妈妈笑着。
初中旅游照，妈妈比耶。
小学获奖照，妈妈低头微笑。
一张，两张，三张……
所有彩照，所有妈妈笑着的照片，她的嘴角，都被人用极细的红笔，小心翼翼地描摹过。
全都变成了那个微微上扬，带着诡异感的微笑弧度。
越往前翻，红痕越新，越清晰。
我翻到最前面，爸妈的黑白结婚照。
妈妈微笑的嘴角旁边，那道刺目的红色划痕，赫然在目。
被人用红笔，硬生生画上了一个微笑。
我猛地合上相册，像扔炸弹一样把它扔出去，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剧烈发抖。
冷汗湿透睡衣。
不是我爸疯了。
是有人，早就处心积虑地，潜入了我们的生活。
我用颤抖的手把相册塞回书柜最深处，用书挡住。
客厅电视声停了。
我听到我爸和秦阿姨互道晚安，脚步声走向主卧室。
我爸让她睡在了我妈的房间里。
一阵恶寒顺脊柱爬升。
死寂笼罩房子。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神经紧绷到几乎断裂。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响动传来。
是门锁被轻轻转动的声音。
3 午夜惊魂
不是主卧，是大门。
有人要出去？还是……有人进来了？
我血液凉透。
手脚并用爬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
楼下空无一人。
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
那门锁声……
难道她在客厅？
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我。
我将耳朵贴紧门板。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
什么都没有。
绝对的安静，更加可怕。
又过了很久，窗外天色泛起灰白。
笃、笃笃。
敲门声，轻轻的，有节奏的，响在我的房门上。
我的呼吸停止。
门外，响起秦阿姨那温柔到诡异的声音，低沉清晰，仿佛贴耳低语：
「乖乖，妈妈知道你没睡。」
「相册……好看吗？」
我险些尖叫出声。
恐惧死死攥住心脏。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包容和玩味。
「傻孩子，吓到了吧？」
「别怕。」
脚步声响起，离开了。
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剧烈颤抖，眼泪失控。
我知道必须做点什么，在我爸被彻底蛊惑之前。
我擦干眼泪，拿起手机。
报警？证据不足。
找我爸摊牌？他只会觉得我疯了。
我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