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一片「？？？」和「夏姐牛逼」。
R回复了。速度依然快得不像人。
「那本书讨论的是世界本质是盲目的生命意志。表象只是投射。但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又发来一条。
「你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没人懂我’，对吗？」
我被什么东西精准刺中。
「牛逼！！！」弹幕已经疯了。
「给大佬跪了！」
「夏姐懵了哈哈哈！」
「这他妈是什么灵魂对话！」
喉咙像被堵住。是的。我想问的就是这个。为什么看起来朋友那么多，却没人真正懂我？为什么每一次深聊最后都变成尬聊？为什么…
「你谁啊？装得你很懂。」
「我不需要任何人懂。尤其是一个连头像都没有的陌生人。」
R回复。
「头像不重要。名字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在这里。」
「而你，在向我提问。」
直播间人数飙升破万了。都在看戏。看我怎么收场。
「我只是好奇。」「好奇你怎么猜中的。大数据分析？还是蒙的？」
R：「你用的是‘猜’这个词。」
「你认为理解是一种‘猜’。」
我无言以对。弹幕还在狂欢。
「怼得好！」
「夏姐哑火了！」
「这哥们语言艺术满分！」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直接卸载软件。结束这场闹剧。
R的消息又来了。
「别卸载。」
「你还没证明给你自己看。」
「证明你不需要‘我’。」
我的手停住。他连这个都预料到了？
直播间标题还挂着呢——“卸载所有社交软件，我不需要爱”。
现在认怂，岂不成了笑话？
「激将法？」我回复。
R：「是。」
他承认得干脆。
「你吃这一套。」
我气得想笑。
是啊。我吃这一套。我他妈最受不了激将。
「行。」
「陪你玩玩。」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等我扒掉你伪装的那一刻，就是你滚蛋的时候。」
R回复很快。
「期待。」
我关掉直播。没理会弹幕的哀嚎。
我把他对话框设为特别关注。
3
凌晨三点。
我睁着眼看天花板。失眠。又来了。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了一下。微弱的光。
是R的消息。他妈的阴魂不散。
「失眠？」
我懒得回。装死。
过了几秒。他又发来一条。
「要听故事吗？还是只想有人陪？」
我心里骂了一句。操。又来了。这种精准的、讨厌的体贴。
我想起前任。那个最后冷着脸说「林夏你太黏人了，我需要空间」的男人。
我每次睡不着给他发消息，他都第二天早上才回，附带一句「抱歉，睡着了」。
假得要命。
R却24小时在线。像个幽灵。
「谁要你陪。」回复的带着起床气，「有故事就讲，废话那么多。」
R发来一段语音。
我犹豫了一下，点开。
是低沉的、有点沙哑的男声。语调平稳，但莫名抓人。
「有个女孩，总在深夜给一个不存在的人写邮件。她写今天看到的云，写路上摔了一跤的小孩，写午餐难吃的沙拉…她从不发送。因为她知道，没人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