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就听说李世民要在玄武门动手了。那天凌晨，天还没亮，褚遂良奉命去城外的驿站送文书 —— 其实是李世民故意支开他，怕他卷进风波。可刚走到朱雀巷口，就听见一阵打斗声。躲在墙后一看，几个太子府的人正围着一个穿黑衣的人打，那黑衣人他认识，是秦王的密探王七，前几天还来府里传过话，说太子要在昆明池设伏杀李世民。
王七已经受了伤，嘴角淌着血，手里还紧紧攥着个布包 —— 里面肯定是太子的密信。褚遂良脑子一转，赶紧冲过去，手里举着账本喊：“住手！这是我府里的账房，你们抓他干什么？”
太子府的人愣了，为首的刀疤脸问：“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褚遂良把账本递过去，故意翻到有李世民印章的那页：“我是秦王府的起居郎褚遂良，这账房是去给秦王对账的，耽误了时辰，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他一边说，一边给王七使眼色，王七也机灵，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账本：“是啊，我兜里还有账本呢！”
刀疤脸半信半疑，盯着王七的布包：“他怀里是什么？”
褚遂良抢先一步拿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碎银子和干粮：“都是些盘缠，他要去外地采买纸笔。怎么，太子府的人连秦王府的账房都要搜？”
这话戳中了刀疤脸的软肋 —— 他们是秘密行事，不敢声张。骂骂咧咧地瞪了褚遂良一眼，带着人走了。王七赶紧谢他：“褚大人，多谢您救了我！这密信……”
“快去找秦王！” 褚遂良推了他一把，“再晚就来不及了！”
等王七跑远了，褚遂良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他知道，自己这是站了队，要是太子赢了，他全家都得遭殃。可他不后悔 —— 他记了这么久的史实，最清楚 “稳定” 两个字有多重要。
回到府里，他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笔，却半天写不出一个字。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有马蹄声，有喊杀声，还有百姓的惊呼。直到午时，王七浑身是血地跑回来，说秦王胜了，太子和齐王都死了，褚遂良才松了口气，在纸上写下：“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秦王李世民于玄武门诛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朝野震动。”
写完，他把笔放下，望着窗外的长安。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洒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一层金。褚遂良心里想：这下，该太平了吧？
可他没想到，太平背后，藏着更多的风雨。几天后，李渊退位，李世民登基，是为唐太宗。褚遂良因为救了王七，又如实记录史实，被升为谏议大夫。进宫谢恩那天，李世民拍着他的肩说：“遂良，以后朝堂上，就靠你多给朕提意见了。”
褚遂良跪下来，磕了个头：“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抬头时，正好看见李世民眼里的期许，像当年漠北的夕阳，暖烘烘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手里的笔，不止能记录历史，还能守护江山。
第四回 谏臣风骨 太子之争
贞观十七年，褚遂良的谏议大夫当得风生水起。这官的职责就一个：给皇帝提意见，不管皇帝爱听不爱听，该说的都得说。李世民曾笑着跟人说：“看见褚遂良，我就不敢随便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