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谢太早。”柳长风喝了口粥,笑着摆手,“到了苏州,你得管我住的地方——我这人挑床,得睡靠窗的屋子,还得有个小院子,我要练‘吐纳’,不然‘气’弱了,可催不出‘长生水’。”
沈砚之连忙点头:“一定!我家有个小院子,靠窗的屋子空着,您住正好!”
静尘师太看着两人,眼底露出笑意,又看向素心:“你明天清晨再去接些竹露,装在瓷瓶里让他们带上——记得用松针封口,松针能保竹露的清润,不会变味。对了,再把我那本《玉液真诠》给沈公子,书里写了‘舌顶上颚’的十二种变式,不同的体质用不同的法子,他母亲的情况,得用‘轻抵龈交,慢引丹田气’的变式。”
素心应了声,把粥碗往沈砚之面前推了推:“公子快吃吧,粥要凉了。明早天不亮就得动身,你今晚得养足精神,路上还得练‘抱球式’呢——柳先生说,你练得越熟,到了苏州帮母亲顺气时,‘气脉’越稳。”
沈砚之拿起粥碗,小口喝着,小米粥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心里的慌劲都散了。他看着桌上的青瓷碗、经络偶和《玉液真诠》,忽然觉得“长生水”不再是旧书里的虚影,而是真真切切握在手里的希望——母亲的咳疾,一定能好。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禅院的竹丛里就飘着露水的香。素心提着个布包走出来,里面装着六个瓷瓶,每个瓶里都装着竹露,瓶口用松针封着:“这是三天的量,每天用一瓶,掺着‘玉液’喝。瓶底有刻度,别多放,放多了会冲淡‘玉液’的气。”
柳长风背着个药箱,手里拿着折扇,已经在院门口等了。沈砚之背着书箧,里面装着经络偶、《玉液真诠》和川贝粉,还特意把母亲的诊单叠好放在最上面——他想着,到了苏州,要是母亲不信,就把诊单给她看,让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真心想帮她。
“走吧。”静尘师太送他们到禅院门口,手里转着菩提子,“路上小心,‘舌顶上颚’的劲儿别断,遇到阴雨天,就找个屋檐下练‘抱球式’,别让湿寒沾了身。”
沈砚之躬身行礼,柳长风也拱了拱手,两人转身往山下走。晨雾还没散,石阶上的苔藓泛着绿光,沈砚之走在前面,舌尖轻轻抵着上颚,忽然觉得有股清润的津液冒出来,他咽下去,转头对柳长风说:“柳先生,你看,我现在生的‘玉液’,比昨天更甜了。”
柳长风笑了,折扇扇了扇:“那是你心里有了盼头,‘气’顺了——等你母亲也能生出这样的‘玉液’,她的病就全好了。”
两人说着,渐渐消失在晨雾里,禅院门口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叮”响,静尘师太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说了句:“舌为心之苗,颚为任之端,心诚则液生,液生则命延……这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
第四章 水路遇医家,脉论津液道
从青崖山到苏州,得先走半天山路到渡口,再坐三天水路。沈砚之和柳长风到渡口时,正好赶上一艘乌篷船,船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见他们要去苏州,连忙摆手:“这几天江上起雾,不好行船,你们要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