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切换了光屏画面，上面出现了一个虚拟的社区场景。
“第一个月，你们将进行基础生活技能训练：烹饪、保洁、个人理财、基础医疗急救。不合格，零积分。” “第二个月，是心理重建与责任教育。你们将在虚拟现实场景中，亲身体验作为‘赡养者’面临的经济、情感压力，以及作为‘被赡养者’的无力与恐惧。”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记住，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养活、无法管理好自身情绪的人，没有资格谈论赡养。而法律，给了你们一次重新获得这个资格的机会。” “现在，课程开始。第一课：《现代家庭经济管理基础》。”
冰冷的电子音开始讲解预算编制。我看着手环上那可怜巴巴的100积分，又想到父母那边未知的“素养评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在这里，我失去了名字，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对自身命运的部分掌控权。
我不是来接受教育的。 我是来接受改造的。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那对……同样在接受改造的父母。
第三节：关联
手环屏幕亮起，冰冷的蓝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关联人A（李文强）状态更新：情绪稳定性评估，32分（不及格）。扣除您当日积分：10点。】 【关联人B（王素芬）状态更新：人际边界感评估，25分（不及格）。扣除您当日积分：15点。】 【当前积分：75/100。】
操！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就因为他们在那个什么鬼“规范中心”不及格，我辛辛苦苦扫了一上午操场才挣来的25个积分，瞬间被扣掉了一大半？
晚餐时间，我看着餐盘里比别人少了一半的红烧肉，和那几根水煮菜叶，感觉到的不是饥饿，是屈辱。我的人生，竟然要被我那对活宝父母的“情绪稳定性”和“人际边界感”来决定？
“怎么，7304，今天吃草啊？”一个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7295，那个光头，他餐盘里的肉堆得像小山。他晃了晃手腕，上面似乎有个不起眼的疤痕，“老子早把那玩意儿搞短路了，屁事没有。”
我心里一动，但立刻压了下去。赵明（7288）推了推眼镜，低声说：“别信他。手环有物理防拆和报警机制，他手腕上的伤就是代价。而且，系统会判定为严重违规，直接扣100分，进入‘基础生存模式’。”
基础生存模式？我想起昨天看到一个家伙，因为顶撞指导员，积分被扣到20以下，现在只能睡在走廊临时搭建的硬板床上，每天只有最基本的黑面包和清水。
我打了个寒颤，默默扒拉着寡淡的菜叶。规则，在这里就是铁律。
第一次“亲子沟通”的日子到了。
我被带到一个狭小的、四面都是软包墙壁的房间，像精神病院的隔离间。房间中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对面，坐着我的父母。
他们瘦了些，也老了些，穿着和我同款不同色的灰蓝色制服，手腕上戴着类似的手环。看到我，母亲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又被父亲拉住。他们脸上那种混合着局促、惶恐，还有一丝残留的、试图维持家长威严的表情，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
“小默……”母亲先开了口，声音干涩，“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