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炸了。
不是愤怒的炸，是恋爱脑的炸。
他开始在我们面前反复念叨：“陛下她，本性不坏”、“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我不能做乱臣贼子”。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货的公主病犯了，还是晚期。
“王爷，”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帐再次安静下来，“您所谓的‘公道’，是什么？”
萧景琰看向我，皱了皱眉：“长风，本王知道你足智多谋，但此事关乎君臣大义……”
“我只问您，您要的公道是什么？”我打断他，“是让女帝下罪己诏，昭告天下她错了？还是让她为你母亲和王妃披麻戴孝，追封谥号？”
他一时语塞。
我冷笑一声，继续道：“王爷，我们起兵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反贼’了。在女帝和天下人眼里，我们这三十万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该千刀万剐，诛灭九族。现在您说，您不想造反了，要解散军队？”
我环视一圈，看着那些或愤怒、或迷茫的同僚，提高了音量：“兄弟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您一句‘不想造反了’，就引颈就戮吗？您进京，最好的结果，是您一个人被女帝‘宽恕’，我们三十万人和背后的家小，被当做平息战乱的祭品，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您是想用我们三十万人的命，去换您一个‘忠臣’的美名吗？！”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卫长风！你放肆！”萧景琰被我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勃然大怒，“本王心意已决！谁再敢多言，军法处置！”
他甩下这句话，竟真的大步流星地朝帐外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去迎接那个还在营外等候的女帝使者。
完了。
所有将领的脸上都写着这两个字。
我们都清楚，一旦他走出这个大帐，见了使者，再说出解散军队的话，军心立刻就会崩溃。
到时候，别说攻城，我们自己就会先乱起来，京城外的禁军和各路勤王兵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把我们撕得粉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身边的副将李孟，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刀法最快的人，突然动了。
他没有冲向萧景琰，而是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在我身边急速说道：“卫帅，我们没得选了。他不死，兄弟们就得死。”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里那个“他”指的是谁，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就从我眼角闪过。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萧景琰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缓缓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那截带血的刀尖。
他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身后，那个持刀的男人——李孟。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大口鲜血。
然后，他轰然倒地。
大帐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变故骇得魂飞魄散。
2
“女帝使者，胆敢阵前刺杀王爷！”
李孟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
在萧景琰倒地的下一秒，他猛地抽出还插在王爷身上的刀，带起一蓬血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大帐，口中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
这声怒吼，瞬间点燃了整个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