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爷报仇！”
李孟的第二声怒吼紧随而至。他冲到那个还在和颜悦色等待的使者面前，手起刀落。
可怜那使者连句场面话都没来得及说，一颗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
“杀！杀！杀！”
帐外，三十万大军的怒火被彻底引爆。
他们或许没看清帐内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清晰地听到了李孟的喊话，看到了女帝的使者被当场格杀。
在他们心中，逻辑链条已经自动形成：女帝假意求和，实则派人刺杀了他们的王爷！
滔天的杀气，几乎要将京城的城墙都震塌。
而帐内，我们这十几个高级将领，还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
杀了……王爷就这么被杀了？还是被自己人杀的？
我看着李孟提着使者的头颅，浑身浴血地走回大帐，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我面前。
“卫帅，”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王爷他……已经疯了。再跟着他，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理智上，我知道李孟做的是对的，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但情感上，那毕竟是镇北王，是萧家的最后血脉。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李孟的眼神扫过其他将领，“王爷已死，群龙无首，军心必乱。我们必须立刻推出一个新的主心骨。”
说着，他做了一个让我毕生难忘的动作。
他将手中使者的头颅往地上一扔，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件东西——那是在攻破某座州府时缴获的，前朝皇帝留下来的龙袍。我们当时只当是个战利品，没想到……
李孟捧着那件明黄色的袍服，走到我面前，通红着眼，猛地单膝跪地。
“王爷生前，最信任卫帅您！如今王爷被女帝奸计所害，我等恳请卫帅，带领我们杀进京城，为王爷报仇，为老王妃和王妃讨回公道！推翻暴秦，建立新朝！”
他的声音，穿透大帐，清晰地传到了外面。
紧接着，张谦、王平、赵四……所有在场的将领，仿佛瞬间被点醒，齐刷刷地对着我跪了下去。
“请卫帅带领我等，为王爷报仇！”
“请卫帅登基，以安军心！”
那件冰冷而沉重的龙袍，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我的肩上。
李孟那把刚刚杀了两个人，还带着温热血迹的刀，横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地架着。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吼道：“末将李孟，恭请新皇登基！”
“恭请新皇登基！”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三十万大军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巨浪，向我拍打过来。
我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看着跪在面前的同僚，听着帐外那能让天地变色的呼喊。
我还能说什么？
我说“不，我不要”？下一秒，我的脑袋就会和那个倒霉的使者一样搬家。
我说“你们这是谋反”？废话，我们从起兵那天起就在谋反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和荒诞感中冷静下来。
我是谁？我是卫长风，一个在现代社会被996反复捶打，练就了一颗强大心脏的社畜。
不就是换个地方上班吗？
不就是从二把手升成一把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