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什么?”
“晚上婉儿想给你倒杯茶,说你最近太累,需要喝点热的暖暖胃。她够架子最上面你常放茶叶的那个罐子,不小心把这个壶盖带下来摔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心疼,不知是心疼壶盖,还是心疼“受了惊吓”的婉儿。“她说你之前拿茶叶时,好像就把它放在很边缘的地方,有点不稳……”
我记起来了。上周我确实用过那个罐子,但我放回去时绝对小心翼翼。父亲极爱这套茶具。
“爸,我放回去的时候很注意,不可能……”我试图解释。
“你的意思是婉儿在撒谎?”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失望的怒火,“她一片好心!吓得眼泪汪汪,一直道歉!而你呢?这么晚回来,一句关心没有,先想着推卸责任?”
胃部的疼痛猛地尖锐起来,像有根针在里面刺。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解释?在他们已经认定的“事实”面前,我的解释多么苍白无力。苏婉儿那双含泪的、无辜的眼睛,比任何证据都更有说服力。
“我不是那个意思……”最终,我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苍白的话。
“凌皓,你最近是怎么了?”母亲走过来,语气带着不解和伤心,“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工作太累?还是……觉得我们关心婉儿多了,你不高兴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看着母亲,她眼中的担忧是真的,但那份不信任也是真的。
“没有。”我垂下眼,避开她的目光,“是我没放好。对不起,爸。”
父亲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那失望的情绪弥漫在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经过苏婉儿房间时,她的门缝底下还透出光亮。里面隐约传来她和三弟轻快的笑声,似乎在打游戏。多么其乐融融。
而我,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浑身带着室外的冷气和无法言说的委屈。
3.
第二天在公司,胃疼依旧持续。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主持了上午的项目会议。
会议中途,顾泽宇来了。他是我的竹马,也是公司重要的合作方代表。我们曾经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但最近……似乎也有些疏远了。
他进来时,和苏婉儿打了个照面。婉儿现在在我手下做个闲职实习,美其名曰学习。她今天穿得格外清新,抱着一叠文件,看到顾泽宇时,脸上飞起两抹红晕,眼神羞涩又崇拜。
“泽宇哥,你来啦?”她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
顾泽宇对她笑了笑,很温和:“嗯,来找你大哥谈点事。”他看向我时,笑容淡了些,公事公办地点了下头。
会议结束后,婉儿主动留下来整理会议室。我因为胃不舒服,动作慢了些,落在后面。听到顾泽宇似乎在对她说:“……你大哥要求是严格了点,别太有压力。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嗯嗯,谢谢泽宇哥!大哥他也是为我好,我明白的。”她声音柔顺,但在我经过时,她极快地、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我给了她天大的委屈。
顾泽宇看向我的目光里,便多了一丝不赞同。
我心里一阵发堵,想说什么,胃部猛地一抽痛,让我瞬间失了所有力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