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忘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质疑、震惊、愤怒、维护、要求解释……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冲垮服务器。
李维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那些汹涌的浪潮，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摄像头，落在虚无的某处，又或者，是落在镜头后面那个脸色惨白的沈皓身上。
“年少无知时谁没犯过错呢？”李维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轻松的感慨，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那时候懂什么？不过是同学间打打闹闹，开了些过火的玩笑罢了。谁能想到他心理那么脆弱，自己就想不开了。”
他摊了摊手，一个无奈又无辜的姿态。
“就因为这种陈年旧事，你要否定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否定我们这些年揪出的那些真正的人渣，为社会铲除的毒瘤？”他的声音逐渐拔高，重新注入了那种熟悉的、富有煽动性的力量，“沈皓，我知道你一直心软，但不要被无聊的同情心蒙蔽了判断力。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那不是玩笑！”沈皓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颤抖，透过麦克风传来，“那是暴力！是犯罪！你抢了他的钱，撕了他的作业，逼他下跪……照片上都有！李维，你忘了？你带着周宇他们，把他关在废弃的体育器材室整整一晚上！就因为他不肯帮你考试作弊！”
李维脸上的轻松神态微微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慌乱。他沉吟了一下，仿佛在认真回忆。
“哦……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印象。”他摸了摸下巴，“但都过去多久了？十五年了吧？法律的追诉期都过了。再说，当时警方都没认定什么，学校也处理了，怎么现在又翻出来？沈皓，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选在这个时候来抹黑我？”
他开始反守为攻，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将“阴谋论”的种子轻巧地抛向观众。
弹幕的风向开始出现分裂，有人开始质疑沈皓的动机。
“判官说得对，谁年轻没混账过？” “这 timing 太巧了吧？是不是对手搞鬼？” “但如果是真的……这也太可怕了！” “求真相！到底怎么回事！”
沈皓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他没想到李维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倒打一耙。他看着屏幕上李维那张镇定甚至带着几分受诬蔑后凛然的脸，胃里一阵翻搅。
“李维！证据昨晚就寄到你手里了！那些照片！报纸！你忘了你怎么把它们塞进碎纸机的吗？！”沈皓几乎是在嘶吼，声音破裂，“陈默死了！一条人命！在你嘴里就是‘忘了’？!”
听到“照片”和“碎纸机”，李维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痛的、仿佛被挚友背叛的失望。
“沈皓，我理解你可能对我有意见，或者受到了某些人的蛊惑。”李维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诚恳，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照片和报纸。我的过去或许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我李维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刻意掩盖过什么。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请不要用这种匿名连麦的方式，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