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似乎没料到我会当众反抗。
围观立刻窃窃私语:
“原来就是她啊,数学系那个状元?”
“听说家里重男轻女,不让上学……”
声音像针,扎得李桂花脸皮发涨。
她干脆一屁股坐地,升级版哭嚎:
“大家评评理啊——女儿私奔跑路,丢下爹妈不管,老天不开眼——”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上辈子,她同样这套唱念做打,逼我退学,逼我进陈家。
这辈子,休想。
系主任老周和辅导员王老师及时赶到,把我们请进二楼办公室。
门一关,外头的嘈杂被切成背景音。
李桂花立刻换战术,掏出手绢擦眼角,一副受害者的卑微:
“领导,你们不晓得,我们家穷得叮当响,真供不起大学生。她要是留下,弟弟就得辍学……”
林大山讷讷点头,像背书:“女娃娃读书没用,迟早是人家的人。”
我冷笑,从书包抽出助学金回执、勤工俭学排班表,啪地放到桌上:
“学费不用你们掏一分。生活费我靠自己。说供不起,是谎话。”
李桂花噎住,很快又找到新理由:
“那……那她定亲了!陈家庄陈家,彩礼都收了,八百块!退了钱我们赔不起!”
我直视主任,声音稳得让自己都意外:
“婚姻自由,法律写的。我没同意,谁收的钱谁嫁人。”
“死丫头!”李桂花跳起来要扇我。
老周沉声喝止:“住手!再闹就通知派出所!”
空气瞬间凝固。
派出所三个字像铁锤,把李桂花扬起的胳膊钉在半空。
我抓住机会,上前一步,当着所有人,一字一顿: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
第一,我死也不会退学;
第二,从今往后,一分钱不要他们的;
第三,如果他们还闹,我申请‘断亲’,登报公证,以后生老病死互不相干!”
话落,屋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嚓嚓”走动。
辅导员王老师先反应过来,轻拍我肩,转向李桂花:
“林小满同学已满十八岁,校方依法保护她的受教育权。你们再干扰,学校将报警处理。”
老周把茶杯重重一放,总结陈词:
“道理、法律都说明白。林家父母,请回吧。保卫科会送你们出校门。”
李桂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想撒泼,被林大山拽住。
“报、报警就不好了……”他嘟囔,冲主任哈腰,又心虚地看我。
两个人被保卫干事“请”出去时,背影比来时矮了半头。
楼道里响起零落掌声,很快连成一片。
我站着没动,掌心里全是汗。
王老师递给我一块手帕,温声说:
“别怕,知识改变命运,先改变自己的命,再帮别人改。”
我接过,攥紧,点头。
窗外,夕阳正好,把行政楼照得通红。
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像把两辈子的怨恨,一并吐出。
李桂花,林大山,不过如此。
蓝江大学,我赖定你了。
下一步,把成绩考到年级第一,再把小强小丽接出来。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