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对我没用。
“蓉姐，我们还是谈法律吧。谈感情，我怕我脑子不够用。”我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策划案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完成了，你作为我的上司，帮忙沟通也是你的职责。家里有事请假，我请的是事假，按规定是要扣工资的，我也没有占公司便宜。我们之间，就是纯粹的、职业的雇佣关系。你千万别把它上升到什么‘师徒情分’的高度，我担待不起。”
李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她可能没想到，我能把话说得这么绝，一点余地都不留。
“好，好一个纯粹的雇佣关系。”她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那我也跟你算算账。你刚入职的时候，对公司的业务不熟，是谁手把手教你的？你上个月在‘闻道堂’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那个杯子价值三千块，公司有让你赔偿吗？”
“哦？还有这事？”我来了兴趣，“蓉姐，那我们正好可以掰扯掰扯。关于入职培训，这是公司的法定义务，目的是为了让我更好地为公司创造价值。这不叫恩惠，这叫投资。”
“至于那个茶杯……”我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翻出几张照片给她看，“那个号称‘大师手作’的杯子，我在拼多多上找到了同款，三十块钱两个还包邮。你确定要跟我谈这个三千块的赔偿问题吗？这算不算……财务欺诈？”
那些照片，是我刚来公司不久，觉得他们这套东西很扯淡，随手搜着玩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李蓉看着我手机上的照片，脸色煞白。
她嘴唇动了动，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把手机收回来，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蓉姐，既然你喜欢算账，那我也跟你算一笔。”我指了指茶水间角落里一台正在嗡嗡作响的净水器，“上周，公司说为了大家的‘慧根’着想，让我们都喝净化过的‘能量水’。然后，你安排我去给这台机器换滤芯。我记得，我换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划伤了，流了不少血。”
我伸出我的右手，食指上还有一个淡淡的疤痕。
“当时你还给了我一个创可贴，说我这是‘为道场流血，功德无量’。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我一琢磨，这事儿不对啊。”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在工作时间，因为工作原因，在工作地点受伤了。蓉姐，你说，这算不算工伤？”
“按照《工伤保险条例》，公司是不是应该带我去医院鉴定？我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这些是不是都应该由公司承担？你们没有在24小时内上报，是不是还涉嫌瞒报工伤？”
李蓉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她扶着身后的吧台，才勉强站稳。她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胡搅蛮缠的员工了，而是在看一个……魔鬼。
最终，李蓉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估计她需要找个“静心室”，好好打坐，平复一下被我搅乱的“场域”。
我没在公司多待，收拾好我那个唯一的杯子，在所有人敬而远之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离开了启迪心舍。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不错，甚至有点想哼歌。
我不是喜欢惹事的人。但我也从不认为，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是什么美德。启迪心舍这帮人，就是被人惯的。他们沉浸在自己构建的那个虚假世界里太久了，以为人人都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