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音(我的内心独白,带着点研究意味):
“疼,卖了。穷,种了。系统收购‘负状态’。那‘秃’呢?这种不致命,但像慢性毒药一样,一点点啃噬你尊严的东西,算不算?”
它算。
它太算了。
每次送外卖迟到,那个秃头老板指着我的鼻子骂“废物”的时候,他脑袋反射的灯光,比他的唾沫星子还刺眼。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他比我更光亮的头顶。
凭什么?凭什么他妈的同样都是秃,他就能坐在办公室里骂我,我就得在风雨里被他骂?
一股邪火,混着一种“试试看”的癫狂,涌了上来。
我抓起那把老虎钳,它不是夹向我的头皮,而是对准了我头顶上空那片“秃”的概念。
我怒吼着,用力合拢钳柄!一种灵魂被撕扯的、无声的剧痛贯穿全身,我能看到一丝丝代表“衰老”、“焦虑”、“油腻”的灰黑色能量,被硬生生从我的生命场中抽取出来,在钳口汇聚。
我的头顶传来一种被掏空的灼热感,但并没有血流如注,只是那片区域的生命力仿佛被瞬间抽干,变得像塑料一样光滑而虚假。
老虎钳每一次张开合拢,都带下一片血肉,留下一片火烧火燎的剧痛。
镜子里,我的头顶很快变得血肉模糊,像个被啃噬过的烂番茄。
锅底的血液开始不受重力约束地旋转,一个小型的血色漩涡。那些头发和带血的毛囊在漩涡里被撕扯、分解、重组。
系统声音(带着一种婴儿咀嚼般的愉悦):
“检测到稀有负状态:‘中年焦虑型秃顶’。正在萃取精华……”
……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个缠满脏绷带的脑袋,照常去站点报到。
伤口?不存在的。
卖掉“秃”之后,头皮光滑如初,连个红印都没有。但我故意缠着绷带,像个刚从战场下来的伤兵。
秃头老板照例在晨会上吐沫横飞,骂完天气骂平台,最后总要踩我们几脚找找存在感。他的目光,扫过我头上的绷带时,停顿了一下,满是鄙夷。
但很快,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我头上——不对,是钉在了我手里拿着的那顶东西上。
一顶假发。
一顶完美无瑕、光泽油亮、发质好得不像人间之物的黑色假发。
那是昨晚,神锅用我的头发和血肉“萃取”出来的东西。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光。
那不是普通的光,是贪婪,是渴望,是看到救命稻草的绿光!他仿佛看到了重返青春、告别“地中海”的唯一希望。
散会后,他把我叫进办公室。
“小陆啊…”他搓着手,眼睛就没离开过我手里的假发,“你这…哪儿买的?看着…不错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假发递了过去。
他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夺过,颤抖着,像举行什么神圣仪式,戴在了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上。
奇迹发生。
不,是恐怖片上演。
那假发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发根像是无数微小的黑色触手,死死“咬”住了他的头皮!
然后——
头发疯狂生长,瞬间垂到肩膀。
发丝如同黑色的潮水,不受控制地蔓延到腰部。
头发开始沿着墙壁向上攀爬,像活的藤蔓,缠住了灯管,覆盖了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