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全也懵了:"娘娘,这……这御赐……"
"本宫的话,听不明白?" 我瞥了他一眼。
"嗻!嗻!" 张德全一个激灵,连忙招呼小太监们动手收拾。宫人们战战兢兢地爬起来,看着小太监们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沾了灰、但绝对是好东西的御膳往食盒里装。
萧景桓的脸彻底白了,看看那些被收走的、原本属于他的山珍海味,又看看我,眼圈瞬间就红了,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至于你," 我重新看向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了,"心里难受,是吧?不想吃,是吧?"
他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成。"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张德全,传本宫懿旨,陛下心绪不宁,需静养。今日起,御膳房不必再为陛下单独备膳。陛下什么时候想明白‘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了,什么时候再开饭。"
"啊?!" 萧景桓彻底傻了,眼泪刷地掉下来,"母后!您不能……"
"哦,对了," 我走到门口,又停下,没回头,"抄写《悯农》一百遍。 写不完,御膳房的门槛,你也别想跨进去。王太傅,劳烦您看着点。"
"老臣遵旨!" 王太傅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甚至有点扬眉吐气。
身后传来小皇帝惊天动地的嚎哭声:"母后!您偏心!您不爱儿臣了!哇——"
我掏掏耳朵,脚步没停。小崽子,跟我玩绝食?老娘上辈子996加班饿出来的胃病,对付你这点小把戏,绰绰有余。
那场“绝食风波”像阵雷,劈得宫里人人自危。谁都看出来了,如今的太后娘娘,不是从前那个只会惯着皇帝、闹得后宫鸡飞狗跳的作精了。
她作起来,更狠。
萧景桓饿了大半天,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看着张德全他们捧着食盒,当着他的面吃得满嘴流油,红烧肉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那滋味,比打他板子还难受。
小孩哪受得了这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边抽噎着,一边趴在书案上,小胖手抓着毛笔,歪歪扭扭地抄《悯农》。王太傅在旁边看着,腰杆挺得笔直,时不时“好心”提醒:“陛下,字迹端正些,娘娘要看的。”“陛下,这一首还没抄完呢。”
饿到太阳快下山,一百遍《悯农》终于歪歪扭扭地凑齐了。张德全捧着那叠墨迹淋漓的纸,像捧着圣旨,一路小跑送到我面前。
我翻着那些字,有的地方墨团糊成一坨,有的地方笔画抖得跟蚯蚓爬似的,一看就知道是边哭边写的。
“行了,让他吃饭吧。”我把纸随手丢在一边,“传晚膳,清淡点,白粥配点酱菜就行。饿狠了,别一下吃太多荤腥。”
张德全领命去了。没一会儿,他苦着脸又跑回来:“娘娘……陛下……陛下嫌白粥没味儿,酱菜太咸……又……又摔了碗……”
我正对着一盘新贡的蜜瓜下功夫,闻言,手里的银叉“当啷”一声丢在琉璃盘里。
“又摔了?”
“是……奴才该死!奴才没劝住……”张德全扑通跪下。
我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张德全连滚爬爬地跟上。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萧景桓带着哭腔的控诉:“朕不吃!这猪食一样的东西!给狗都不吃!朕要吃水晶肘子!要吃蟹粉狮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