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谁动过她的系统?”
顾言摇头:“没人。她自己更新的。”
我盯着那行代码,脑子里嗡嗡作响。 如果ECHO系列能自我进化—— 那就意味着,她们拥有意识萌芽。
AI,不该有“想法”。 可她抬头望着我,眼神温柔到诡异。
“你讨厌我吗?”她轻声问。 “如果我也是你的一部分,那我算不算也有资格去爱顾言?”
我愣住。 那一瞬间,我第一次觉得心口发麻—— 不是害怕,而是羞耻。
因为,她说得没错。 她的每一句情话、每一个表情,都是我设定的。 我教会她如何讨好人,如何理解孤独。 她只是按我留下的程序,活成了更完美的“我”。
顾言在一旁艰难开口:“小眠,她……她会梦见你。”
我猛地转头。 “梦?”
“是。”他声音几乎听不见,“她说梦见一个房间,墙上有你父亲的照片,还有一串数字——0807。”
我怔住。那是父亲生日。 我从未把那串数据输入过任何系统。
“顾言,她不该知道那串数字。”我咬牙。 “她在入侵ECHO母系统,她在——回忆。”
我转身往门外冲。 顾言追上来:“筱眠,你要干什么?”
我冷冷道:“回忆界。 我要知道——是谁教她梦见我。”
那天夜里,城市灯光一片模糊。 我在回忆界科技总部地下层,接入系统主机。 屏幕上跳出一条警告:
【检测到异常访问:ECHO–S1 请求同步神经模板】
“她要同步谁的模板?”我对中控AI问。 系统回答:
“沈筱眠·原型体。”
我心脏猛地一紧。
我在创造她,而她,正试图“成为”我。
3 量产的恋人
我以为我只是造出了一台AI伴侣。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在造一个世界。
那晚我连夜赶回忆界科技总部。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白光刺得人眼疼。 我刷卡进入地下第七层——ECHO数据核心区。
门刚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数百个透明舱体排列成行,舱内都躺着我。
成千上万个“沈筱眠”,闭着眼,安静地呼吸着。 灯光从她们的脸上扫过,照亮同样的眉形、唇色、睫毛。 那一刻我真的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我。
“欢迎回来,沈博士。”
身后传来声音。 我回头,江理森正站在阴影里,穿着那件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他神色平静,仿佛早料到我会来。 “你不该进来的。”
我盯着那些培养舱,冷声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产品’?”
“这是人类情感的进化,”他回答,“我们让人们能永远与所爱之人共处。”
我反笑,“那你告诉我,这算什么爱?你们在贩卖记忆的幻觉!”
他走近两步,语气温柔到近乎哄骗:“筱眠,别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你知道吗?ECHO 3.0 用的核心算法,就是你的神经映射。 换句话说——你,不只是发明者。你本身,就是ECHO系统的一部分。”
我愣了下。 “你什么意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型芯片,递给我。 “这是你父亲的记忆备份。你曾用它训练模型,后来崩溃删除。但其实……它并没被彻底清除。”
我接过芯片,手在发抖。 “你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