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
我看着他那张过分认真的脸,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软软的,酸酸的。
他看着我还没收回去的手,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碗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眼对上我的目光。
“我不走。”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你那天说得对,我手无缚鸡之力,刀都提不起来。现在下了山,不说遇到歹人,恐怕连一只野狗都打不过。”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里带着一丝无奈。
“所以,在你伤好之前……”他顿了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我得留下来,看着你。”
免得他的“长期饭票”兼“护身符”,因为逞强死掉了。
后面这句他没说,但我莫名从他那别扭又认真的表情里读懂了。
我看着他那副强装镇定、实则耳根红透的模样,心里那点酸疼,突然就变成了想笑。
这家伙,找个借口都不会。
……
自那晚以后,沈星移看我的眼神,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不怎么说话,但那股子鄙夷和戒备淡了不少。
我晨练的时候,他会搬个小板凳,坐在廊下安安静静地看书。
偶尔我停下来擦汗,一回头,总能对上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他会有些慌乱地低下头,耳根却悄悄地红透了。
嘿,这小样儿。
我心里偷着乐,嘴上却不饶人,故意逗他:“状元郎,看上瘾了?要不要拜我为师,学两招防身?”
他抿着唇不说话,脸却涨得通红,活像只被蒸熟了的虾子。
可爱死了。
7.
山上的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入了冬。
寨子里的存粮和药材都见了底,我得亲自带队,下山去那龙蛇混杂的“鬼市”采买一批。
临走前,我特意去“关照”了一下我的压寨夫君。
“状元郎,我要出门几天,你一个人在山上乖乖的,别想着跑哦。”我学着话本里恶霸的样子,捏着嗓子威胁他,“不然,打断你的腿!”
结果沈星移只是掀了掀眼皮,从一堆书卷里递给我一张纸。
“鬼市奸商多,你要买的东西,我都列在这上面了,照着买,免得被人坑。”
纸上是清隽有力的簪花小楷,从粮食到药材,连市价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我:“……”
这家伙,是真把自己当成黑风寨的大内总管了?
我心里莫名有点暖,嘴上却哼了一声:“知道了,管家公。”
鬼市,顾名思义,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黑白两道的人都在这儿做买卖。
我正带着兄弟们跟一个粮商讨价还价,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官兵办案!”
我一回头,就看见一队穿着官服的兵痞,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一家药材铺,为首的还是个“老熟人”。
——我的前未婚夫,陈子昂。
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也混上了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