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将头依偎我怀里：“我相信你。”
左丞相如果知道，估计会惊掉下巴吧。
6
我隐忍左相府，只为寻他一隙破绽
一日，清漪浑身湿透，撞开我房门，发丝贴着脸颊，手抖得连茶杯都端不住。
“叶无痕，我爹……他疯了。”她声音发颤。
我吹灭灯，掩门，低问：“怎么了？”
她抽泣着：“我偷瞧见的……爹书房暗格里，有本册子，写着‘江南清册’，上列百官姓名，旁注‘可除’、‘可囚’、‘可诱’……还有……还有顾家旧部的名字！”
我心口一震，面上不动：“你可记得全名？”
“有……有陈御史、李学士，还有……”她蹙眉努力回想，“姑苏周氏、钱塘沈家…为何要除？
我冷笑，林仲天好狠！借“通敌”之名，行铲除异己之实，江南忠良，一网打尽。
她仰头看我，泪光盈盈：“读书人不该互相残害？你说，我爹……真是坏人吗？”
我心头一刺，却握紧她手：“你信我么？”
“自然信你。”
“那好，这名单，万不能留。若被他知你看过，必有杀身之祸。”
她惊惶：“那……怎么办？”
“交给我。”我凝视她，“我虽无权无势，但江湖路广，可暗中传信，救这些人一命。”
她犹豫：“可……这是父亲的机密……”
“清漪，”我低声道，“若一纸名单能救百人性命，你说，该不该毁？若你爹真要杀尽忠良，你还要护他吗？”
她怔住，良久，咬唇点头：“我……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伤我爹。”
“我只救人，不杀人。”我许下虚诺，心却冷如铁。
我说谎了，我就是为了杀他爹。
三日后，她偷出全册，交予我手。羊皮薄纸，墨迹森然，百人姓名，皆是江南清流，顾家旧交。
我指尖抚过“周明远”三字——当年为父鸣冤，被贬岭南，今竟列名“可诛”。
我拓印名单，藏入贴身暗袋。清漪悄悄归还名册
当夜，我潜入后院枯井，点燃火折，将副本交于外面接引人。三日后，江南必乱。流言四起，百官自危，林仲天必南下镇压。
7
京中骤变。
前脚我将“江南清册”副本传入江湖，后脚林仲天便动手了。三日之内，连罢七名御史，三族流放，血染刑场。街头巷尾皆传“通敌案”再起，人心惶惶。
可他要杀的人，大多提前遁走。
陈御史当夜携家眷出城，李学士称病闭门，周氏一族早已南下避祸。他派人追杀，却扑空十之八九。
"人呢？"他暴怒，"百余人，一夜消失？"
"相爷，"幕僚战战兢兢，"怕是...走漏了风声。"
我知道，他开始怀疑了。
夜宴华灯，金樽对月。
林仲天高坐主位，笑得温雅：“叶公子惜我爱女，今日特设此宴，敬你三杯。”
我举杯，不动声色。满堂宾客，皆是耳目。
酒至半酣，他忽一拍案。
“铛”一声，一物飞来，落于我面前——
是玉佩。
我母临死塞入我掌心的顾家族信。十年来，它藏于我心口，与我同眠同醒。如今竟在他手中，染着旧血，映着烛光。
满堂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