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台下掌声雷动。
我站在阴影里，像个见不得光的小丑。
3.
“今天，是我儿子安安的五岁生日。”
陆衡接过话筒，声音沉稳，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磁性。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妻子秦岚，是她给了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深情地看了一眼秦岚，秦岚报以温柔一笑。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和善意的起哄。
“其次，我要感谢在座的各位，感谢你们一路以来对我们陆氏集团的支持。”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当然，说到感谢，还有一个人，我们不能忘记。”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身上。
一瞬间，一束追光灯猛地打在我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周围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成了舞台之下，另一个狼狈的焦点。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我们家安安经历了一场意外。”
“在那场大火里，有一位勇敢的消防员，为了救出我的儿子，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我们陆家，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一个知恩图报的典范。
可我知道，这只是他表演的序幕。
“当然，我们知道，光说感谢是不够的。”
“今天，这位英雄的家属，也来到了现场。”
他抬手，指向我。
“我知道，英雄的家庭并不富裕。他这一走，家里的顶梁柱就塌了。”
“我们陆家，别的没有，就是有点钱。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更不能让他的家人在贫困中挣扎。”
他打了个响指。
舞台后方的巨大LED屏幕，瞬间亮起。
上面不是温馨的生日祝福，也不是孩子的成长照片。
而是一张巨大的、用红色加粗字体写成的支票。
金额那一栏，填着一长串的“0”。
五十万。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赠与英雄姜辰家属。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哇，陆总真是大手笔！”
“五十万，够他们家花一辈子了吧。”
“这家人真是好命，死了一个人，换来这么多钱。”
那些议论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我被钉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用这种方式，在几百个宾客面前，把我钉在了贪得无厌的耻辱柱上。
他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姜月，是来讨钱的。
哥哥的命，在他们眼里，就值这五十万。
“我不是来要钱的。”我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的议论声里。
陆衡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从西装内袋里，真的掏出了一张支票，向我走来。
他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他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悲悯的假笑。
“姜小姐，别不好意思。这是你应得的。”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了，我不要。”
“不要？”他挑了挑眉，“口是心非可不是好习惯。”
他松开手。
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在我眼前打着旋，最后，落在了我脚边的地板上。
像一片落叶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