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陆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在这里，脏了我儿子的生日宴。”
我想走。
我想立刻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可我刚一转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就拦在了我面前。
陆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姜小姐。”
2.
我被那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请”回了角落。
他们没有碰到我，但那两道壮实的身影，像两堵墙，把我死死地困在原地。
宴会厅的音乐换了一首，更加欢快。
秦岚挽着陆衡的手臂，重新回到人群中央，仿佛刚刚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她笑得明艳动人，与那些富太太们亲切交谈。
只有在转头的间隙，她投向我的那一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
我的出现，提醒着他们那场并不光彩的“意外”。
哥哥冲进火场时，这对父母正在几百米外的会所里谈笑风生。
等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了被浓烟熏黑了脸，却安然无恙的儿子，和另一具盖着白布的身体。
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
那就是陆安安。
不，现在应该叫陆安安。
哥哥救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
火灾后的心理创伤，让他开始厌恶自己男孩的身份。
心理医生建议顺着他，于是陆家给他穿上了女孩的裙子，改了名字。
他正抱着一个半人高的芭比娃娃，笑得一脸天真。
真好啊。
他能穿着漂亮的裙子，过五岁的生日。
我哥的生命，却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四岁。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来。
“小姑娘，节哀啊。”一个略显富态的女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我是安安的姑姑。”她自我介绍道，“这事儿闹得，我们心里也难受。”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今天这场合，你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哥刚走，你该在家守着。跑到这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陆家怎么亏待你了呢。”
话里话外，都是我的不是。
“有什么困难，你就跟你嫂子，哦不，跟秦岚说。别自己扛着。”
我扯了扯嘴角，露不出一个笑。
“我没什么困难。”
陆家姑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没困难？没困难你跑来做什么？小姑娘，做人不能太贪心。”
“你哥救了安安，我们感激。可那也是他的职责，不是吗？当消防员的，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再说了，我们也没求着他去救啊。他自己要冲进去的，能怪谁？”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原来在他们眼里，哥哥的牺牲，只是履行了一项冰冷的“职责”。
甚至，是我哥自己“上赶着”去送死。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
这时候，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舞台。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小寿星陆安安的生日宴！”
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被缓缓推了上来。
陆衡和秦岚，一人牵着陆安安的一只手，走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