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权利……”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你没有权利决定什么对我是有害的！那是我的记忆！我的人生！”
“当你躺在ICU里，生命体征微弱，而那个男人在哪里？”他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是积压了太久的不满和愤怒，“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他配存在你的记忆里吗？”
我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震住，一时失语。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压下那股失控，但效果甚微。他举起那本笔记本，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三年！我看着你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看着你在急诊室门口像个被丢掉的垃圾！我甚至不能走过去扶你一把！因为我没有立场！”
“我只能等！只能记录！只能想着……总有一天……”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偏执，紧紧锁住我，“然后车祸发生了。你忘了。这简直是……恩赐。”
“恩赐？”我难以置信地重复这个词，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对，恩赐。”他斩钉截铁，目光灼灼，“一个让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个让你彻底摆脱他的机会。晚晚，忘记他不好吗？那些痛苦你都忘了，现在不好吗？这三个月，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
他试图伸手碰我的脸，我惊恐地别开头。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但语气却放缓下来，带上了一种蛊惑般的温柔：“晚晚，别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能在一起。”
“你疯了……”我喃喃道，眼泪终于滑落，“江叙，你疯了……”
“我只是爱你。”他纠正我，语气近乎虔诚，却又偏执得令人毛骨悚然，“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早，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机会。”
他再次尝试靠近，将我困在他的双臂和书架之间，无处可逃。
“忘掉你今天看到的，”他低声说，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就像忘掉他一样。让我们回到之前，好不好？我还是你的江医生，帮你找回‘记忆’的江医生。”
我绝望地摇头，身体因为恐惧和抗拒而紧绷。
“不……我要离开……”我语无伦次，“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温和地打断我，语气却带着钢铁般的强硬，“从你出院后住进这里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晚晚，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有我了。”
你只有我了。
这五个字像最终判决的枷锁，沉重地扣了下来。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眼中的爱意和偏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即将把我彻底吞没。
我不是在找回记忆。
我是从一个空白，步入了另一个被他精心设计、牢牢掌控的牢笼。
而此刻，牢笼的门，正在我眼前，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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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却依旧憋闷得厉害。眼泪模糊了视线，但我强迫自己睁大眼，看清他。看清这个我爱慕依赖了三个月的男人，皮囊之下令人恐惧的真实。
“让我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但我努力让它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