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摘。
夜晚，他们在客栈住下。子时，沈惊鸿听到隔壁传来极轻的琴声。
一刻钟后，琴声止。
他敲她房门：“可还好？”
屋里静了片刻，门开出一条缝。她递来一块杏仁酥：“吵到你了，哝，赔罪！少爷吃完快些睡。”
糕点很甜。他很喜欢。
3 舞刀
煌傲的雨，下得铺天盖地，将沈家偌大的宅子整个笼罩在水帘中。
沈家主母楚英看到一身狼藉的儿子，正欲呵斥。就瞧见了他身后一袭白衣的阮竹。她一脚将儿子踢到一边，挽起阮竹的手，笑意盈盈地走进内堂。
沈惊鸿回头，一个珠光宝气，一个白衣如雪。嘿，还是阮竹素雅好看。
“师姐”，阮竹唤楚英。
三日后。沈家家主沈溪山五十大寿。天南地北、各行各业来了几百位客人，均是喊得上名字的大人物。
沈惊鸿在后花园里舞刀给他的朋友们看。刀是刚得来的宝刀，名“破阵”，据传是前朝大将的宝物，战场上杀敌无数。他有这样的刀四五把。
他舞得兴起，一招比一招惊险，引得围观的那些半大不大的公子小姐连连叫好。
唯有廊下那个白衣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架七弦琴。雨丝飘进来，沾湿了她的衣袖，她却浑然不觉，兀自弹着琴，仿佛与尘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沈家小姐，沈惊漩，抱着食盒坐在她对面。
“看好了！”沈惊鸿故意提高声音，一招“裂地”劈下，脚下却悄悄用了力道，假装踩到湿滑的青苔，手中的刀顿时脱手飞出，向廊下那白衣女子飞去。
惊呼声中，女子头也不抬，只扬起右手，二指一夹。那来势汹汹的刀，在她身前三寸处戛然而止，再不能前进分毫。
阮竹终于抬眼看他，目光清冷如霜：“沈少爷的待客之道，倒是别致。”
沈惊鸿愣在原地，看着她起身将刀轻放在石桌上，腕间一道旧疤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他忽然忘了所有事先准备好的调戏话语，只是呆呆地盯着那道疤看，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珍贵又易碎的东西。
那是她为了救他，被袖中银弦划破的。
“惊鸿！休得无礼！”楚英的声音从拱门处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她身着明黄色锦袍，很有世家主母的雍容气度。
4 寿宴
宴席设在临水轩，窗外雨打芭蕉，声声入耳。
席间，楚英特别介绍了这位贵客，云音阁阁主凤笙关门弟子，仙音琴女——阮竹。
阮竹，以音律入武，琴音可杀人于无形，十八岁那年便名满天下。
“阮师妹此次来煌傲，一是替师父取古琴‘归藏’，二是参加溪山寿宴。”楚英笑道，“我与这小师妹已有十余年未见，此次见到心里不知有多欢喜。”
阮竹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她用餐时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疏离感，并不喜与人交流。和惊漩倒是聊得极好。
席间，阮竹应邀抚琴。指尖流转间，一曲《锦绣》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琴音华丽繁复，引得满座皆醉。
曲终，众人恍如梦醒，掌声如雷。
沈惊鸿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古朴银戒，戒面雕刻着精细的音律符号，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