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选上羽林卫，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从走出侯府大门的这一刻起，他的人生，该由自己做主了。牧笛声声的日子已经过去，接下来的路，他要骑着马，带着箭，一步步走下去，哪怕前方布满荆棘，也绝不回头。
第二章 羽林营的淬火刃
羽林卫的选拔点设在长安城外的校场上，黑压压挤满了人。大多是长安城里勋贵子弟，穿着华丽的劲装，身边跟着随从，手里拿着精致的弓箭和马鞭，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傲气。卫青站在人群里，深蓝色的粗布短褐显得格格不入，手里的弓箭还是他自己用桑木做的，箭羽也是普通的雁羽，和旁人的牛角弓、雕翎箭比起来，寒酸得很。
“哪来的穷小子，也敢来凑热闹？”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斜睨着他，语气里满是不屑。他是丞相田蚡的侄子田胜，身边围着几个跟班，正对着卫青指指点点。
卫青没理他，只是目光紧紧盯着校场中央的旗杆。旗杆上挂着一个红色的靶心，距离校场边缘足有一百五十步，比寻常的箭靶远了不少。他知道，羽林卫选拔严苛，不仅要骑术精湛，箭法更是要百步穿杨，这一百五十步的靶心，就是第一关。
“下一个，卫青。”
随着考官的喊声，卫青深吸一口气，牵着小马驹走到校场中央。周围传来一阵哄笑，有人嘲讽他的马太瘦小，有人笑话他的弓箭太简陋。田胜更是大声喊道：“我看你还是别比了，免得输了丢人！”
卫青依旧没说话，翻身上马。小马驹虽然瘦小，却很听话，轻轻刨了刨蹄子，不安地晃了晃头。卫青拍了拍它的脖子，低声道：“别怕，咱们一起加油。”
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小马驹立刻朝着靶心的方向奔去。风在耳边呼啸，他眯起眼睛，瞄准靶心，手指松开弓弦——
“嗖”的一声，箭羽划破空气，稳稳地射在了靶心旁边的木杆上，差了一寸。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田胜笑得前仰后合：“我就说他不行，连靶心都碰不到！”
卫青的脸颊发烫，心里却没有慌乱。他知道，是小马驹奔跑时不够稳，才影响了准头。他勒住马绳，掉转马头，再次朝着靶心奔去。这一次，他紧紧贴着马背，身体随着马的奔跑轻轻晃动，尽量保持稳定。在靠近靶心的瞬间，他再次拉弓射箭——
这一次，箭稳稳地射进了靶心，红色的绸布被箭羽带动，轻轻晃动。
校场上的哄笑声瞬间消失了，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卫青。考官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不错，箭法尚可，接下来比试骑术。”
骑术比试是绕着校场跑三圈，还要越过三个障碍。田胜第一个上场，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速度很快，却在越过最后一个障碍时，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轮到卫青时，他骑着小马驹，速度虽然不如田胜快，却很稳，每一个障碍都轻松越过，三圈跑下来，马不喘，人也面不改色。
考官满意地记下他的名字：“卫青，合格，明日到羽林营报到。”
卫青松了口气，翻身下马，摸了摸小马驹的头，眼里满是笑意。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虽然这一步走得艰难，却足够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