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他看着两个老人，“我跟你们说个事。”
“说。”他爸把自行车撑好，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很神气，“考砸了也没事，咱家有钱，给你掏赞助费也得上个好大学。”
“我不是考砸了。”陈凡把汽水瓶子放在地上，“我不报清华。”
“啥？”他妈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爸一口烟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脸憋得通红。“你说的什么屁话？你不报清华报什么？你是不是让猪把脑子踢了？”
“我想好了。”陈凡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报本地的理工大学，学软件工程。”
“你说什么玩意儿？”他爸声音一下子就上来了，跟炸雷一样，“本地大学？那是重点大学吗？人家问起来，我儿子在哪儿上大学，我说在本地上？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你疯了？”
路过的同学和家长都往这边看。
“我没疯。”陈凡抬起头，眼睛很亮，“爸，时代变了。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不是清华的时代。我去那儿，能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有用？什么有用？”他妈急得快哭了，“清华没用？全中国的人都觉得清华有用，就你一个人觉得没用？你是不是中邪了？”
班主任李老师也过来了，他拍拍陈凡的肩膀，笑呵呵的：“陈凡，别开玩笑。你模拟考都是全市前三，清华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填志愿的事，得慎重。”
“李老师，我没开玩笑。”陈凡说得很平静，也很有力，“我主意定了。”
他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指望你光宗耀祖，你……你给我报个本地的破大学？你今天要是不报清华，你就别认我这个爸！”
说完，他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车链子哗啦啦地响，像是在骂人。
他妈站在原地，眼泪掉下来了。
李老师也傻了，他拉了拉陈凡的胳膊：“陈凡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前途，不能意气用事啊。”
陈凡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他爸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
他知道他爸是为他好。所有人都为他好。
可是，谁问过他好不好？
前世的他，就是活在所有人的“为你好”里，最后活成了一个笑话。
《龙族》。
有时候，龙就是得一个人走自己的路。哪怕是所有人都不理解的路。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橘子汽水，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很甜。
也很涩。
第 3 章
家里安静得吓人。
晚饭桌上，谁也不说话。
他爸闷头喝酒，一杯接一杯。他妈不停地给他夹菜，自己也吃不下去。
陈凡扒拉了两口饭，放下筷子。
“爸，妈，我知道你们生气。但这是我自己的路，我想自己走。”
“走？你怎么走？”他爸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酒洒了一桌子，“你连路都看不清！本地那大学，出来能干啥？去我们厂里当技术员？一个月三千块钱？你拿什么娶媳妇？拿什么买房？”
“我不需要娶媳妇，也不需要买房。”陈凡说，“我要自己创业。”
“创什么业？”他爸嗤笑一声，“你拿什么床？拿你那点生活费吗？小孩子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