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在这里。”秦海阳咬牙站起来，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商队的物资大多还在，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尘，仿佛已经过了数年之久。
他找到自己的行囊，掏出水袋猛灌几口，又抓了一把干粮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却不得不吃。
他需要体力。
秦海阳不敢睡，他抱膝坐在死胡杨下，一夜无眠。
天际泛白时，他仔细检查了马三的尸体。
老人右手紧握，掰开后除了那片绸花瓣，还有一小撮红色的沙粒，与他见过的任何沙漠中的沙子都不同，颜色鲜艳如血。
他将红沙小心地用布包好，塞进怀里。
太阳跃出地平线，沙漠重新被灼热统治。
秦海阳清点了一下物资：两袋水，少许干粮，一把防身的短刀，还有那诡异的绣球。
他本该扔掉它，但一种直觉告诉他，这绣球与他能否活下去息息相关。
“必须找到出路。”他望着无边的沙海，心中明白独自走出沙漠的希望渺茫。
唯一的生机，或许是搞清那鬼城的秘密。
日头升高时，他决定沿着昨夜鬼城出现的方位前行。
沙丘上没有任何痕迹，没有脚印，没有车辙，仿佛那座挂满红绸的城池从未存在过。
行走半日，秦海阳口干舌燥，水已经所剩不多。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那是一个小小的绿洲，只有一汪泉水和几棵棕榈树，树下却坐着一个人影。
秦海阳警惕地握住短刀，慢慢靠近。
那是一个老人，衣衫褴褛，正低头在沙地上画着什么。
“老人家？”秦海阳试探着叫道。
老人抬起头，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异常明亮。
他看了看秦海阳，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方向，忽然笑了：“从蜃楼城逃出来的？”
秦海阳心中一凛：“您知道那座城？”
“知道？何止知道。”老人指了指身旁的泉水，“喝点水吧，你看上去快渴死了。”
秦海阳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俯身掬水痛饮。
泉水甘甜清凉，让他精神一振。
“坐。”老人示意，“给我讲讲，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秦海阳简略讲述了经历，拿出那个绣球和那片绸花瓣。
老人一见这些东西，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五彩绣球，锁魂姻缘。”老人喃喃道，“你惹上大麻烦了，年轻人。”
“那到底是什么？鬼？妖？”
老人摇头：“比那更复杂。听说过‘蜃嫁’的传说吗？”
秦海阳摇头。
“大漠古老相传，有些城池会被流沙吞噬，城中人瞬间丧命。怨气不散，与蜃气结合，就成了不死不灭的蜃楼城。这样的城池会周期性出现，诱捕活人，扩充它的‘居民’。”
老人抓起一把沙子，任其从指缝流下，“而你遇到的，是其中最特殊的一种，专门为未婚女子形成的‘蜃嫁城’。”
“为什么找我？”
“绣球择婿，是古老习俗。蜃楼城中的小姐生前必定是待嫁之身，横死后执念不散，才会用这种方式寻找夫君。”
老人看着秦海阳，“接了绣球，就是接受了姻缘，蜃楼城的规则就成立了。”
“规则？”
“蜃楼城介于虚实之间，自有其规则。”老人解释道，“绣球择婿后，必须完成拜堂礼。若礼成，你就永远成为城中一员；若礼未成，蜃楼城还会来找你，直到完成仪式或者你死去。”
